《人美黑芯不含糖[剑三]》作者:码字机伍六七 《人美黑芯不含糖[剑三]》作者:码字机伍六七 文案: 沈夏:来造作啊! 孟溪:好。 一个世界完结。 内容标签: 爱情战争 相爱相杀 快穿 爽文 搜索关键字:主角:沈夏,孟溪 ┃ 配角:经纪人 ┃ 其它:各路白给废股 一句话简介:你影帝?很好,我戏精! ☆、开始攻略吧少年!(重修) 仰躺在玻璃仓中,熟悉地被麻醉,熟悉地沉睡不醒。 失去意识前,沈夏眼前最后看到的景象是他那位腹黑眼镜经纪人不怀好意的笑容。 虽然先前这家伙已经再三保证这次他一定会做个人…… 但,他怎么就那么不信呢? 他总是不惮以最大的恶意去揣测他这位三观歪到了银河系的无良黑心老板经纪人。 但他卖身契都已经签了,即便是会被坑也只能硬着头皮强行硬莽——谁让他真就缺钱花。 连接登陆后,仍旧是穿着熟悉的混搭了晓天白丝的鹤梦秀萝小裙子,沈夏总觉得哪里不太对。 站到一旁的落地镜前,看着镜子里边呈现出来的兽耳红眼白毛小娘炮,晃荡着多出来的九条毛绒绒尾部挂件,沈夏的表情险些龟裂。 打开玩家后台开始查收邮件。 【副本:倾城祸国不殃民 人设卡:白切黑妖艳贱货 主线攻略对象:祁锋/夏衍 剧情主线任务:扶持天命之子荣登帝位。】 沈夏死盯着那个主线任务,而后来到窗边,眺望着窗外的风景,车水马龙明显的21世纪现代风……在现代世界搞封建帝制…… 对于这种奇奇怪怪的主线任务,沈夏选择暂时先放置以待后续观察。 紧盯着主线攻略对象一栏,沈夏呢喃出声,“就一个……” 上一个副本攻略对象就有仨,后期还让他刷出来了一个隐藏攻略对象,他游走于四个野男人之间,就像个渣男一样四处留情,虽然那都只是些NPC,但讲道理,良心上仍旧有些过不去——如果他有这个玩意儿的话。 他不知道蛇皮的经纪人对这个游戏进行了什么暗改,但以沈夏的直觉而言,腹黑眼镜绝对做不出什么你侬我侬的小清新副本,那货向来喜欢在审核的底线上策马奔腾反复横跳。 关闭第一封邮件,沈夏点开了另外两封。 【检测到玩家持有狐族荣耀披风[千秋岁·皎灵素媚],现已解锁隐藏种族九尾天狐。】 【恭喜玩家解锁联动英雄附魔:东水寨联合企鹅娱乐联动出品“狐媚祸国·妲己”,英雄附魔默认嵌入该副本人设卡,被动效果“狐媚惑人”已生效。】* 捏了捏自己头顶上毛绒绒的兽耳,沈夏终于认清了自己的新种族——狐狸精。 什么都没干就白捡两神装,欣喜于捡漏的同时沈夏也不禁开始怀疑东水寨别有用心——剑网三里边的外观能在这个同名衍生18X搞基向gal game游戏当中运用,不失为一种反向吸金宣传,如今改版过后还不忘带上自己的新股东一起玩耍,企鹅爸爸这1.43亿美刀花得值啊。 清完了邮件,沈夏开始翻看副本剧本。 一目十行浏览完这个口水剧本,深呼吸,长舒一口气。 沈夏微笑着给他的经纪人回过去了一封邮件。 邮件内容非常简短,仅一个字外带一个字符便概括了所有——淦! * 喧闹的商业街人来人往,戴着鸭舌帽的“少女”一脸茫然地瞧着过往行人,俨然是一副找不到家的迷路样态。 盖因长着那么一张好看的脸,懵懂的“少女”引得不少行人回头。 世界上从来不缺少发现美的眼睛,一名星探一眼就相中了这位美艳动人的迷糊小美人,狗腿地跑上去递过名片,“您好,我是东环娱乐的星探,请问你有没有兴趣拍广告或者电影电视剧啊?” “少女”接过名片,看了看,仍旧是一副状况外的模样望着面前的人,“好玩么?” “啊?”星探不知道对方指的是啥,同时也震惊于面前这位小美女开口居然是一副清朗的少年音。 见星探被自己一句话搞懵,“少女”颇为歉意的笑出了声,再开口就是一副甜甜软软的萝莉音,“我问,拍戏好玩么?” 灿烂的笑颜晃花了人的神智,绵软的嗓音宛如一把钩子撩拨得聆听者的心七上八下。 喉结滚动嗓子眼儿发干,阅人无数早就对美色免疫的星探破天荒看呆了,“当……当然……”只要你愿意来,哪怕花重金为你专人打造剧本也可以商量啊,何况是好玩! “成交。”收好了名片,“少女”思索了半晌也从怀中掏出了一只马克笔,直接在星探的手掌上写下了自己的电话号码,末了还不忘送给对方一个飞吻,“如果有需要,可以给我打电话,我最近都有空。” 目送着“少女”绝尘而去的背影,星探后知后觉拿出手机,拨通了上司的号码。 “张导,我给你找到妖精人选了!” 作者有话要说:不用收藏,一个世界结束,欢迎白嫖。 ☆、倾城祸国不殃民0(重修) 摄像机运作,在场众人敛声屏气。 不远处古色古风的床榻之上,三千青丝散乱,被翻红浪春宵帐暖。 待云收雨歇,君王依依不舍地凝视着身下的美人,“爱妃,朕真恨不得死在你身上。” “陛下,您该上早朝了。”美人沙哑地劝着君王,以坚决的姿态拒绝了二次求欢。 “你啊你啊,就是这般刻板,大夏国力强盛兵强马壮,一日不朝也没甚要紧。”说着欺身而上。 “您昨日也是这么说的!”美人不依不挠。 “乖,再让朕弄上一次。”嘴上打着商量,动作却已就位。 美人终究敌不过帝王的硬上弓。 又一轮恩爱,缠绵不休。 “cut!”导演一声吼,这场床戏便收了尾,“过了过了。”再不过他自己看着都快遭不住了。 他这拍的是权谋大制作,可不是三级片。 这种擦边船戏点到即止就好。 如果不是为了展示历史上一代妖姬的风采,他可不敢顶风作案,毕竟华国的审核制度近日来是越来越严苛了。 龙床上,缠绵不休的两人立马分开。 虽然两人穿得少,安全措施还是到位的,饰演君王的一线男星祁锋还非常老实地贴了下|身以免尴尬或者碰到搭戏的后辈。 床上,脱得精光饰演魅惑君王的妖姬鸢语的演员接过工作人员递过来的外套罩在身上,先前没有给全镜头,现在人下了床露了全貌才发现刚才魅惑入骨的美人居然是个男人。 祁锋上前搭了一把手,美人轻言细语地道了声谢并没有领情,态度疏离冷若冰霜,跟先前拍戏的状态判若两人。 抹了抹鼻子,祁锋却不计较。 合作了快一个月,他算是看清楚了这个后辈新人的脾气,脸好脾气不好,但却是个有演技的。 本来听导演说找了个男人来演历史上风华绝代亡了大夏王朝的绝世妖姬鸢语,作为跟对方合作大部分暧昧镜头的幽帝演员他是拒绝的。 可真当他见到了那位演员本尊,他没话说了。 能长成这样,也是一种本事。 而且看那表情的自然程度,不像是动过刀子的。 导演见祁锋热脸贴了冷屁股,轻咳了一声凑了上来,“怎么着,看对眼了啊?” “少扯淡!”祁锋一把推开腆着脸凑上来的老朋友。 导演张骏跟祁锋是多年合作的好友,一个是国内知名导演,一个是荧幕杀手,这次张骏筹拍大型古装历史连续剧,祁锋二话不说不请自来挑了大梁,选了人格最为复杂的亡国之君夏衍。 张骏纳闷对方怎么不演伟光正了,祁锋笑呵呵地说:“偶尔当昏君爽一下,更何况演绝世妖姬的妹子颜肯定不差啊。” 祁锋说对了颜却说错了性别。 一开始见张骏找了个男的来演绝世妖姬,祁锋差点没把对方给喷上天。 祁锋老直男了,让他跟一个男人拍亲热戏,他回头不得膈应死。 “回头你就知道了。”对于祁锋的质疑,张骏回得模棱两可。 等拍到鸢语的戏份,换上戏服的新人一出来,立刻震惊了整个片场。 更要命的是,换了戏服的新人一秒入戏,来到还穿着现代装束的祁锋面前,缓缓抬起头来媚眼如丝用软绵绵的女声冲着他就开始喊“陛下~”。 捂住胸口,祁锋觉得自己的心脏都快飙得跳出胸腔了。 美! 真的是太美了! 这完全就是个小宝贝啊! 如果历史上的鸢语也是这样,还上个屁的朝啊! 这角色当真是为这位新人量身定做的一样。 大概是新人入戏得深,两人合作完第一场郎情妾意的戏码后,祁锋直接搭上了后辈新人的肩称赞对方演技。 哪知道过戏后,新人秒变高岭之花,对于他的称赞只是用非常优雅却是男性声线的嗓音“嗯”了一声,之后便一个人安安静静地待一边去了,呈现出一副拒绝交流的姿态。 一开始祁锋以为是他太热情吓到了这位小新人…… 一个月的时间证明,这位后辈是真高冷,除了演戏懒得说一句话的那种。 但长得好看真就是有特权的。 哪怕新人后辈一言不发,剧组上下还是对他笑脸相迎。 更何况对方虽然话少,却不是故意摆脸色的类型,言谈举止彬彬有礼也不会让人觉得没礼貌。 即便吃了一个月的闭门羹,祁锋拍走了张骏还是不死心地凑了过去,“沈夏,一会儿要不要一起出去吃个饭?我知道一家日式料理味道不错。” 美人后辈沈夏,正是来到新副本世界的内测策划兼玩家沈夏。 抬起头仰望着面前的男人,从头到脚上下打量了一番,而后摇头拒绝了,“我不喜欢跟外人吃午饭。” 但我喜欢跟器大活好的一夜情对象吃晚饭,吃完了一起做做运动再好不过。 为了不OOC,沈夏如今已经把自己从身到心都洗脑成了一个妖艳贱货狐狸精,还得是那种看着纯底子里却坏得流油的白切黑狐狸精。 他如今虽然看着挺像那么一回事,但是骨子里早就已经烂透了无时无刻不在散发骚气勾引男人,整个人妖里妖气就差没有让人给婊到墙上去公开处刑——当然了,前提是这群狗男人得有那么高超的鉴婊技术能识破他外在的清纯伪装。 祁锋见沈夏拒绝,很是失落道:“这样啊,打扰了。”而后,不再多问转身离去。 手抚摸着下巴,沈夏心里埋汰道:这家伙太磨叽了,喜欢就直接上啊,你委婉成这样难不成还指望我主动?搞笑不是。 之后,沈夏安安静静地当自己的“花瓶”供剧组人围观,自己要么看看剧本,要么观摩其他演员的戏份。 这部剧是一部大型古装历史剧,主线并非情情爱爱,而是以草根皇帝李先硕为主视角,讲述了一个王朝的覆灭和新国建立的恢弘史诗。 他所饰演的鸢语是历史上“覆灭了”大夏王朝的绝世妖姬,据说长得是倾国倾城狐媚惑主,更有白狐精的身世传闻,但考虑到建国后不许成精,导演只是采取了鸢语白狐不离手的处理压根不提身世。 遇到鸢语前的幽帝夏衍勤政爱民治国有方雄才伟略堪称一代明主……可自打幽帝游猎偶遇并带回了鸢语,便开始向从此不早朝的昏君发展,变得荒淫无道流连温柔乡,又因一个荒谬的秽乱宫闱案废了肱骨之臣,将颇有美誉的丞相施以炮烙之刑,寒了一干忠臣的心。 长期荒废朝政,暴|政滥刑,民不聊生,终于诱发了七国之乱。 如今正在拍的就是关于李先硕在暴|政课税重压之下,一怒斩了欺压乡民的酷吏白手起义的戏码。 饰演李先硕的也是个老戏骨,年近四十的影帝洛铭。 长的是很有男人味类型的,跟祁锋那张俊帅脸不是一个风格。 一开始有人质疑是不是该将两人角色换一换。 但张导直接掏出一本史书说,“幽帝貌俊朗史书都有记载啊,至于新朝开国太|祖皇帝……周正。” 洛铭大影帝不帅,这是众所周知的。 可其整容般的演技却让人忽视了这一点,反而更加专注于剧情本身。 很多人评价洛铭是演员而不是明星,可见其口碑。 沈夏看完了对方整整一条戏,也深深感慨张导慧眼识珠,这人真就演出了青年太|祖的落魄穷且益坚。 洛铭刚刚出戏便对上沈夏一双清泠泠的眼,出于礼节,洛铭对其颔首示意。 沈夏见了却笑得温和明媚。 这一笑,更是将沈夏本就出众的脸面衬得格外光彩照人。 洛铭不由得看愣了。 一旁正跟张骏讨论戏份的祁锋见状,心里有些微泛酸,面上不显。 回头看到沈夏凑上前主动跟洛铭谈话,就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老子比这老男人更年轻更帅啊,怎么就不招人待见了? “祁锋啊,有时候气质更能打动一个人啊!” 扯淡! 祁锋不以为意。 因为带了情绪,回头接着拍捉奸戏码,祁锋完全是本色出演,看一旁默然不语却衣衫不整的鸢语那欲言又止想要责难却舍不得的眼神,当真是活灵活现,张骏不禁叫好。 回头饰演丞相的那位青年演员,缩了缩脖子,“祁前辈刚才那眼神差点没把我吓尿!知道的晓得是在演戏,不知道的还真以为我抢了祁前辈的老婆。” “……”祁锋在一旁听了,无言以对。 带情绪演戏这错他早就不犯了,今天却破天荒犯了大忌…… 余光扫向诱发他失控的罪魁祸首,不看还没事,看了更是让他气不打一处来。 无他,沈夏正盯着洛铭拍戏,目不转睛的那种。 我特么! 祁锋心里爆粗,却又无可奈何。 待剧组收工,看到沈夏跟洛铭融洽地聊着天离开片场,祁锋心态彻底崩了。 回头等到再拍收尾床戏时,祁锋没有提前做任何安全措施,而是任由自己在跟沈夏搭戏亲吻的空档假戏真做。 察觉到异样,沈夏惊诧地看了祁锋一眼。 对方却卡着镜头盲区以及床被掩饰,真动了手。 “疼……” 惊呼出声,可却压抑到最小。 沈夏别过脸,犹豫了半晌,还是没有揭发祁锋这种卑劣的行径。 而是忍着不适,勉强拍完了这条戏。 因为是亡国前最后的狂欢,沈夏的难耐哭泣祁锋的暴虐疯癫反而应了景。 等到导演说CUT,沈夏难得没有先走一步。 他先是面无表情地看了身上的祁锋一眼,而后强行推开对方彼此分离,赶忙拉过衣服遮住了一身的狼藉。 整个剧组都不知道…… 有口皆碑的一线大咖祁锋假戏真做了一个新人。 沈夏没有去为自己的节操据理力争,很明显导演是站在祁锋这边的,对方分明看出了异样却没有喊cut,摆明了是共边利益关系,他一个新人人微言轻说出去怕也没什么人信。 而且他作为一个妖艳贱货这种事情只能让他爽不会让他憋屈,自然也就这么忍气吞声地过了。 但沈夏面上还是得装装样子。 从这过后沈夏对待祁锋更是没有好脸色,而对待洛铭则是如沐春风般的热情。 而每到拍戏,祁锋总会找到机会揩油,沈夏脸色一天比一天沉闷,直到杀青,就连庆功宴都没来。 酒过三巡,洛铭来到祁锋面前,说:“沈夏得了抑郁症,你应该比谁都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杯盏倾泻渗出一缕酒液,一脸的难以置信,“抑郁症?” “之前他曾经来向我询问过怎么跟朋友相处,他说自己从小性格就很孤僻从来没有人像你一样对他这么发自内心地热情过,他不知道该怎么处理跟你的关系。他说不排斥你,但生理上却害怕跟人接触……”说到这里,洛铭看祁锋很是莫名其妙,“我来剧组第一天的时候,张导带我们一起搞过活动你没来,真心话大冒险我选了真心话说了我以前的奋斗经历曾经干过几年心理咨询师。沈夏跟我亲近只是基于我曾经心理咨询师的身份。” “……”这样的真相让祁锋根本没法接受。 想到那几次假戏真做,借着戏份占有对方…… 他妈的他就是个混蛋! 离开了酒吧,祁锋觉得自己该向对方说一声抱歉,却发现连对方的联系方式都没有更别提住址。 纠结了一晚上,打着盘算如何要到对方联系方式以及住址,经纪人的一通电话彻底震惊了他。 “沈夏今天凌晨跳楼自杀了。” 手机落在地上摔裂了屏幕。 祁锋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良久,泪水滑落下来。 脑海中闪过对方冷淡却不乏温和态度的面容……再到后期木讷寡言气息沉重…… 是他,一步步将对方推向了死亡! 因为沈夏的死,让剧未播先火。 可因为张骏不想提及这件事,外界也只知道沈夏作为一个非科班出身的新人参演了这部剧,搭配上沈夏的颜,也算是小小宣传了一波。 毕竟死者为大,剧组不愿意多提,媒体采访时也只是随口带了一句就没有过多报道。 这场风波就算暂时停歇了。 等到电视剧正式上映,荧幕上艳若桃李风华绝代的艳后鸢语一登场,就深深吸引了每一个观众的眼球,沈夏抑郁症自杀话题重回热搜榜。 十五集,鸢语初登场,官博里的留言直接爆炸。 四叶草:我的天!这个小姐姐好美的好么!艳后就该长这样啊!土拨鼠尖叫! 飞天小小猪:emmm虽然真相有些残忍,但我还是想告诉楼上,那是小哥哥。 四叶草:舞草!小哥哥?Word 妈?! 沈美人家小迷妹:我们家沈美人必须是小哥哥啊!给你们安利全世界最好看最可爱的神仙哥哥沈夏,人美声甜演技好!可惜小哥哥走得太早QAQ不说惹,难过,抱头痛哭! 沈家战斗鸡:楼上的姐妹咱们一起痛哭!当初在推送上看到一闪而过有关男神的新闻,只是感慨男神长得好看……但我特么想不到会被男神圈粉啊!猫站花絮片场戏外日常的男神好文静好美好整个一神仙OTZ想到这么美好的人就这么走了,心塞得无以复加! 甜甜甜甜圈:QAQ同心塞!一开始也以为是小姐姐来着,美得惨绝人寰啊(啊呸这什么糟糕的形容词,总之就是炒鸡美!)回头去度娘,看到生活照才知道是个可帅可美的小哥哥,泥塑起来也很香!呆萌呆萌的性格超软,总之哪儿哪儿都好,第一次追星表示好满足的!但小哥哥你走得太早啦……我超舍不得你T_T 帝后一生推:沈夏过后再无鸢语,小哥哥真的把艳后演活了啊,尤其是他的原声,老娘我特么赞爆!原声我更是狂推!导演你把鸢语性转了我估计收视率会更爆!友情提示猫站有小哥哥私下跟陛下对戏的花絮,男声喊陛下简直要弯!满心满眼全是吾皇,对戏都那么认真入戏,真的是很美好很认真的一个人啊! 帝后推了生一堆:就我特么觉得是本色出演么!小哥哥绝壁跟吾皇爱过!不然床戏那么带感啊!最后那段简直把我看哭,噢漏我的鸢语小宝贝到阿姨怀里来不哭不哭!以及强烈求平行世界帝后HE,鸢语虽然妖孽,但他是真的爱吾皇啊!片场花絮,吾皇看小哥哥简直不要再宠好么! 千古一帝夏暴君:鸢语宝贝儿现在正粘在朕怀里撒娇要朕给他劳民伤财,那肯定愿意啊,一起造作一起浪啊哪怕亡国也不分手,江山哪有宝贝儿重要,滑稽.jpg 楼下清一色跟评“你在想桃子”,但随后又开始为沈夏盖高楼。 猫站一系列关于鸢语的祭奠视频开始屠版。 其中一个视频更是转发无数。 【人生若只如初见,当时只道是寻常。】 视频开头比较模糊,是沈夏初来片场秒入戏且伪声喊的那声陛下。 其后伴随着电视剧里的帝后CUT,最后切入日常祁锋对沈夏的问候,以及那句询问,“沈夏,一会儿要不要一起出去吃个饭?我知道一家日式料理味道不错。” 视频到此为止。 弹幕一堆人刷,“答应他啊!跟他走啊!” “QAQ哭瞎了!小哥哥永远不可能答应吾皇了!” “吾皇!别问了,直接带走你家小美人来扯证好么!民政局不请自来!” “被最后这句话虐得肝疼,虽然知道历史上这对帝后荒淫出了名……但……颜狗表示无所畏惧!吾皇渣帅起来真就只有美人小哥哥能hold住啊!” “心疼吾皇……等不来美人的回应QAQ哭唧唧!” “UP你特么虐狗!单身狗表示人艰不拆!!真爱不能虐啊!!!” 夹杂在这些弹幕中的还有一句弹幕。 “他答应了,只是我再也没机会听到了。” 此话一出,一堆弹幕跟风刷屏带起了节奏。 伴随着电视剧的热播,“幽怨”帝后CP成了当年的年度大热CP,路人们磕CP难免会上升到演员本身,连带着幽帝的演员祁锋直接盖过了主演洛铭的热度,人气再攀新高。 而在CP大热的当口,祁锋居然也丝毫不畏惧,敢于在微博发声: “爱,深爱。”随附的是一张鸢语扮相的沈夏在雪地中怀抱着白狐回眸一笑美眸缱绻的一张剧照。 CP党表示圆满了,但是卫道士却站出来说祁锋这算是在恰人血馒头了。 对此,祁锋完全不care。 甚至在斩获视帝桂冠的领奖台上,祁锋也丝毫不避讳这一话题。 盖因这一CP呼声太高,就连颁奖现场也在呐喊,主持人顺应呼声向祁锋提了这么个场外问题,“有人把祁先生您跟沈夏先生组CP,您本人是怎么看的?” 祁锋坦然地承认:“可惜不能扯证了。” 这句话算是坐实了大家的猜想,也公开了自己的性向。 此后,祁锋不再接拍有暧昧镜头的戏,甚至终其一生都没再找过对象。 众人说他是在为初恋守身如玉。 不少人也声称看着祁锋这么为沈夏,又相信爱情了。 当然了里面也不乏一些不和谐的声音,说祁锋是在蹭热度榨干亡者的最后一滴骨髓,但时间一长这种声音也逐渐消弭无形。 一些理智的粉丝开始劝祁锋人死不能复生,虽然沈夏确实是很美好,但是生活还得向前看。 不论外界如何谣传,祁锋依然故我。 岁月是把无情利刃,再深的感情也敌不过岁月的消磨。 伴随着生命的终究总会迎来结束的那一天。 鬓发花白的老影帝祁锋,正倚靠在海边景观房的落地窗前,脚边酒瓶子摆了一地。 今天是沈夏的忌日,他推了所有的公告,独自一人来到海边,缅怀他还没有开始就已经逝去的初恋。 一见XX误终身,这样的说法,他在见到沈夏以前是从来不信的。 可这么些年过去,从一开始只是基于向往的追逐到今时今日的刻骨铭心,祁锋不得不承认,沈夏仅仅花了一部剧的时间便套牢了他的一生。 事实上如果不是因为做错事的愧疚,没准他也会有释怀的那一天。 但正是因为他的自私与卑劣,让本该灿烂的一颗星消逝陨落。 他无法原谅自己,同样的,他也永远忘不了那颗星。 将手放到胸膛的位置,如果硬要说那人在他心中的位置。 大概只有朱砂痣白月光才能诠释殆尽吧。 【你还想见到他么?】 脑海之中忽然想起这么一句没头没脑的话。 祁锋只当是自己酒喝多了喝断了片。 晃了晃脑袋,谁知道那个诡异的电子音又在耳畔炸响,【这并不是你的幻听,凡人,如果你还想见他的话,就跟我达成一项交易,如何?】 “交……易?” 【没错交易,我将送你前往千年前的大夏王朝,你将作为夏朝最后一任帝王幽帝夏衍扶大厦于将倾,如果你能成功扭转大夏王朝覆灭的结局,你将获得一次许愿的机会。】 “什么愿望都可以?”祁锋混沌的眼中似是有了一丝光亮。 【什么都可以,包括让死去的人,活过来。】 这样的条件当真是非常具有蛊惑力。 纵声大笑过后,他嘶哑道:“好!我答应你!” 只要能再见到他,将自己的心意转达给他,没有什么是不能够失去的。 更何况,只是做一个他早就扮演过的亡国之君而已。 【交易成立,系统00001与攻略者祁锋绑定成功,现开启大夏王朝副本。 剧情主线任务:阻止大夏王朝的覆灭。 攻略支线任务:自行探索。】 彼时的祁锋,并未将这份交易看得有多么重要,权当是白捡来的福源。 可当命运交错,一切的一切都变得注定不可逆转,他才知晓。 有些人哪怕是扭转了前世今生,仍旧是有缘无分。 但那都是很久以后的事情了。 此时此刻,与无名生物达成交易的祁锋,白眼一翻,不省人事。 此世间,大影帝祁锋死于酒精中毒。 千年前的大夏王宫,尚还是皇子的夏衍睁开眼来,已经换了一个芯子。 作者有话要说:前置剧情不用较真,正剧在后面。 本文没有一个正常人,主角神经病,攻是神经病之友。 主角真·黑芯,不存在苦大仇深美化。 以上。 ☆、倾城祸国不殃民1(重修) “砸死它!砸死它!” 乡间小道上,几个小孩儿拥挤在一块儿,争相用石子投掷一断了半边翅膀的乌鸦。 乌鸦扑腾着身躯企图逃离,却因折损了羽翼飞不了也逃离不能。 “这么热闹,带我一个呗~” 身后冷不丁传来这么一幽幽的话语,小孩儿们循声回头,只见一衣着破烂浑身是血的人正赤红着一双眸子一瞬不瞬地看着他们。 如果单单就是模样看上去血腥还不足以让人吓破胆,关键是那人红眼白发且还顶着一对兽耳,身后飘扬着九条狐尾气焰分为嚣张。 “妖怪啊!!!” 伴随着一声又一声的尖叫声,小孩儿们一哄而散。 撩了撩被血液浸染得板结脏污的白发,沈夏轻嗤一笑,来到了那只乌鸦面前,“喂,你想活还是想死?” 乌鸦匍匐着爬到了沈夏脚边,用破损的鸟喙轻啄着沈夏的脚背。 即便是被折腾成这么一副凄凄惨惨的模样,这畜生也不断绝求生的意志。 “权当我初来乍到日行一善好了。” 蹲下身,将乌鸦捧在手心里,朝着对方吹了一口气,实则是运用奶秀的技能[风袖低昂]给对方拉回了残血的同时在对方身上附加上了一个减伤效果。 对方的命勉强吊住了,之后沈夏不紧不慢开始用回雪飘摇抬对方的血线。 因为这是一个存在妖魔鬼怪的副本,为了平衡操作难度,在沈夏圆满完成了前置剧情后,传送到千年前剧情主线任务时间线的沈夏便对应解锁了七秀的所有技能——新发送过来的邮件之中对此解释是:为了给予玩家一个良好的游戏体验。 不同于在剑网三中释放技能需要有武器,在这个剑三衍生18X搞基向gal game之中,玩家仅凭意念便可以打出七秀的所有组合技,且……云裳心经与冰心诀可以并存使用。 这简直可以称得上是七秀玩家的史诗级加强。 披着九尾天狐的壳子,用着七秀技能,沈夏成功将乌鸦奶满的同时…… 猛地后退一步,瞧着眼前由鸟幻化而成的裸男,沈夏下意识想要挪移视线,哪知道裸男一点也不知羞就这么单膝跪在了他的面前,“主人。” 沈夏指了指自己,“你在叫我?” “您救了我的命,从今往后您就是我的主人。”裸男话语虔诚,对沈夏颇为敬服。 “你……到底是乌鸦还是人?”沈夏试探地问。 裸男抬起头来,略显疑惑道:“是主人点化了我我才得以幻化成人,如果主人不喜欢我这副模样的话我可以变回去。”说着,裸男又变成了一只毛色油光水滑的黑乌鸦。 看着自己的手,沈夏表情略微复杂,看来这奶秀的技能是不能随便乱用了。 * 带着这么一只乌鸦挂件,沈夏来到河边脱下了身上那套因为一跃解千愁而被划拉得破破烂烂的衬衫长裤。 泡在河水中,并不着急在角色栏中刷新角色将自己打理干净。 盖因他在前置剧情中解锁了“演员”身份,如今他只要维持演员状态就可以换上商城之外的衣服,也即是说,他终于不用再跟上一个副本一样强制女装了。 不枉他辛辛苦苦逐梦演艺圈——虽然他一部剧刚拍完就强行剧情死了。 沈夏兀自沉浸在自己的小世界中,浑然不知候在一旁的乌鸦心情是如何纠结。 爪子不安地在地面上刨动,虽然他及时转过了身,但先前收入眼中的美景还是让他受到了震撼,如果不是通体一身黑的羽毛作掩盖,估计他整只鸟都呈现出一种绯红色的害羞样态。 曾经是只乌鸦的时候他对人类没有什么美与丑的认知…… 可经过主人的一番点化,他不光能够幻化成人且还…… 躁动地扑闪着翅膀。 乌鸦觉得自己多半是病了,不然为何他的心砰砰砰地乱跳个不停? 乌鸦的纠结,传达不到沈夏心中。 泡在河中的沈夏此时正沉迷整理仓库背包。 因为玩家后台中的商城都是根据他剑网三中的秀萝账号提供的萝莉外观,所以在完成前置剧情的时候,他十分有先见之明淘宝了一大堆男装屯在玩家后台的仓库背包里边了,200套自动叠加成一坨才占用一个格子,不买白不买。 pass掉了不符合时代背景的现代装,沈夏心安理得换上了一套素色汉服,同时在角色栏中将种族形态切换为了人类伪装形态。 狐妖的特征消失,再次上岸,沈夏就是一没有了狐耳狐尾黑发黑眸的普通人模样。 沈夏来到乌鸦面前,将手中捧着的多出来的衣服放到对方面前,“你变成人的时候得穿衣服。” 这么说着,沈夏复又打量了一番他日行一善救下的乌鸦,“我在大路上捡的你,你又是只乌鸦,那……你以后就叫陆鸦好了!” 每一个剑三玩家都有一个十分了不起的命名技巧,沈夏充分发挥了这一特长,就这么钦定了自己小弟一号的名讳。 * 抻了个懒腰倚靠在树杈上,任由身后雪白的九尾飘摇招荡,一觉睡醒的沈夏懒洋洋地打了个呵欠,仍旧困得不行。 想要翻个面再接着睡却又顾念自己在树上,只得做罢。 “主人……天色不早了,没准真等不到人了,不然我们还是先离开?”陆鸦侯在一旁时刻关注着树上的动态,盖因自家迷糊的主人曾有过从树上摔下来的先例,现如今陆鸦可是一点儿也不敢走神,唯恐自家主人又摔了下来。 虽然不知道自家主人为何日日到此酣睡,但陆鸦从来不会去质问沈夏,沈夏怎么说他就怎么做。 沈夏想要来皇家猎场之中酣睡,陆鸦也舍命陪君子,陪着沈夏一道做这个在皇家猎场之中借住偷睡的贼。 “他怎么还不来啊……”沈夏十分不耐烦道。 他已经在皇家猎场之中晃荡了月余,却连攻略对象的影子都没有见到。 刚这么抱怨,狐耳支棱起来,听到不远处传来的马蹄声,沈夏立刻来了精神,“陆鸦你先去猎场外等我!” 想要说些什么,可话到嘴边,陆鸦只得恭敬道:“是。” 重又恢复作原型,陆鸦振翅离去。 待属于某只乌鸦的气息变得浅薄。 沈夏睁开了眼循着愈来愈近的脚步声望去,笑得跟个得了趣的孩童一般,美眸缱绻笑靥如花,就像是精心调制的蜜糖一般,直直甜到了人的心底。 目睹了这番情景的幽帝夏衍也即是祁锋,心里对这只未来会魅惑他以至荒废朝政从此君王不早朝的狐狸精莫名有了一丝兴味。 这已经是祁锋来到此方世界的第十二个年头,初来这个世界,他还只是先帝最不受宠的十四皇子,卧薪尝胆七年有余,方才斗倒了他的十三位皇兄,用不光彩的手段硬生生逼得自家父皇改了遗诏方才坐稳了帝王宝座。 前几个年头一心扎在了权谋之术上,等到自个儿成了说一不二的王者,脑海里面响起那个熟悉的系统提示音。 祁锋才恍惚惊觉,自己这还只是万里长征迈出的第一步。 如何挽救这个风雨飘摇的大夏王朝才是他未来奋斗的首要目标。 事实上,夏亡国绝非末代帝王幽帝夏衍一人之功。 早在夏衍皇爷爷那一代开始,夏就有了衰败迹象。 后来经历十四王争权夺嫡,又将夏往火坑里推了一把。 若不是后来幽帝早些年励精图治,给夏续了点命数,可能等不及鸢语这个妖后霍乱朝纲,大夏就已经亡了。 想到日后引得一代明君昏聩不知事终日荒淫的罪魁祸首正是面前倚靠在桃树枝丫上笑得天真烂漫的小狐狸…… 祁锋觉得……还真是……不可思议。 这怎么看都是个山野小怪,世间美人不知凡几,怎么可能就因为一个妖而甘愿葬送了江山。 祁锋心里暗表不屑。 看过了,哪怕是有些趣味,也没打算多停留。 可沈夏哪会如对方的愿。 甜腻优雅的嗓音,仿佛在耳畔炸响。 光是听到这人开口说出第一句话,祁锋整个人都愣住了。 “怎么,来了就走连声招呼也不打,你这凡人怎的如此没有礼数?” 这熟悉的嗓音让祁锋不由得想起了曾经那人…… 这狐狸的声音居然与那人一模一样! 先前离得远,没来得及细看那狐狸的样貌,且因为狐狸倚在树杈之间,枝叶交错掩映看得不真切。 伴随微风白纱轻浮,长发曳地,模样张扬绝美的九尾白狐飘飘摇摇降落凡尘。 得见其人真容,祁锋整个人都震惊得说不出话了! “哟,还是个傻子~” 记忆中的那人,也是顶着这样一张美艳的脸,一次次说出疏离拒绝的话语…… 如今换了一个世界,与他注定纠缠不休的狐妖,居然也跟那人生了同样的面貌。 这难道是宿命? 他忽然明白自己的任务并非自己一开始所想的那般容易轻巧了。 至少能再看见那人……哪怕只是长得相像,他都没法狠心拒绝。 如果是为了面前这人,做个亡国的昏君也没什么不好,祁锋一瞬间还真有这样的打算。 可这般昏聩的想法只在脑中残存须臾便被他的理智打压得分毫不剩。 蹙眉,祁锋略有些疏离道:“你是妖?” 见对方明知故问,沈夏笑得更是畅快了。 身后的九尾晃悠得欢快,还颇不知廉耻地摆了一个魅惑姿态,“你这不是眼瞎么,人家可是万中无一的九尾天狐呢~” 本来就是自己心上人的样貌……嗓音虽一般无二却不再是记忆中的冷淡疏离…… 他曾经不止一次想过对方会用这样符合其长相的魅惑语调对他说话。 可当心里的念想得以实现,祁锋却没有丝毫欢喜可言。 这真的是个…… 让人心动的妖精。 哪怕不是因为跟心上人长相相似,祁锋自问,任何一个男人都经不得这妖精如此诱惑。 除非那人确实是直得没边儿了。 “怎么样,冤家,要跟人家春风一度么~”狐狸扭着腰来到帝王面前,纤纤十指攀附上帝王脖颈,依偎着挑逗道,“人家会在床上好好伺候你的~” 赤红的妖瞳,一瞬不瞬地与自己对视着,祁锋一时间愣怔住了。 拒绝不是,应允也不是。 这当真是个妖孽! 心里从金刚经默念至法华经,祁锋好容易稳定了心性,一把握住了在自己身上煽风点火的手,冷然道:“还望自重。” 被如此下面子,狐狸也不恼,反而眸含水光很是委屈道:“你弄疼人家了~” 软绵绵的语调,搭配着那么一张好看的脸面,着实让人心肝都软了。 祁锋眉头蹙得更深了。 强行压下心里那丝想要不管不顾拥美人入怀好生安慰的冲动,闭上眼,下着最后的逐客令,“此处是皇家猎场,不是尔等妖物可随意践踏嬉闹的山林野地,还不速速离去,否则,休怪朕翻脸无情!” 好容易下定决心说完这番话,祁锋心里的大石落地。 察觉到依靠在身上的人远离,这才松了口气。 “原是小狐自作多情了。”没了先前那番魅惑放浪,九尾白狐重又恢复作淡漠疏离高高在上的模样,看着面前的凡间帝王就仿佛看着一山石瓦砾一般,不为所动。 连一句告别的话语都没说,先前还曾欢笑嬉闹的白狐,化作一缕烟尘随风而逝。 眼见白狐远走,祁锋后知后觉向前迈上一步,伸出手想要追寻些什么。 恰是在此时,耳畔传来呼唤声。 睁开眼来,见着大太监连顺叫喊,先前一切居然只是个梦。 此时此刻他正坐靠在桃树下,身上搭着一件白狐裘。 原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作者有话要说:沈夏:手握JJ脆皮鸭剧本。 祁锋:手握QD历史权谋剧本。 那年烟花巷雨,不同频道的攻受终究是错付惹。 ☆、倾城祸国不殃民2(重修) 不说帝王因为虚实不明的梦如何惆怅日日恍惚。 沈夏从皇家猎场里边出来,捉弄了攻略对象一番后,颇为恣意欢快。 陆鸦瞧着沈夏红光满面,估摸着大抵是见着想见的人了,不过他还是特意问了一句,“主人,我们明日还来吗?” 心情好,说话语气也显得轻快飞扬,“人都见到了,还来这儿作甚?我一个山野妖精若是想跟真龙天子在一块儿少不得要先修点儿功德,当务之急还是得先去积德行善攒点福源。”这当然是纯属扯淡。 “我陪着你。”陆鸦自问他这条命都是沈夏给的,哪怕是上刀山下油锅,他都义无反顾追随沈夏左右。 “好啊~”沈夏也没有拒绝。 小弟忠心,他这个当人老大的也使得顺手。 握上对方的手,沈夏直接使用神行千里定点传送到涿县。 刚一落地,沈夏就松开了对方的手,浑然没有注意到身旁陆鸦眼底一闪而过的失落神色。 相比帝都的繁华,涿县荒凉了不止一个档次。 沈夏跟陆鸦都是飞禽走兽幻化成人,长得自然比寻常人精致,乍一来到涿县就引得众人围观。 左顾右盼,沈夏瞥见一老妪,赶忙热情地迎了上去,“敢问这位大娘,李先硕在何处?” 老妪愣了,她活了大半辈子还没见过如此标志的公子哥儿,活像是从画里走出来的一般。 “你说的是二狗子吧?”老妪没遮没拦的一句话险些让沈夏憋不住笑。 见沈夏神色有异,老妪也了悟自个儿对着这怕是与李先硕有故的人说人家的俗名忒不地道,忙赔了不是,“哎,这些许年,乡里乡亲的都这么叫他,小公子莫见怪啊!” “无碍,谁能没几个俗名呢。”沈夏装模作样不以为意。 实则内心是一串UC体刷屏:震惊,天命之子未来新朝开国皇帝原名居然叫李二狗!!!简直是震撼帝王他后世万代! 当然了,这份快乐不论是陆鸦还是面前的大娘都理解不了。 这边厢两人就未来新朝开国皇帝的俗名一番讨论,那边厢正扛着锄头下地种田的李先硕,抡起锄头才开始锄地,一个乡民跌跌撞撞朝他跑来,“二狗子!你还在这儿挖什么地啊,有个顶漂亮的公子哥儿来寻你了!你还不去看看!” “寻我?”李先硕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他自问自己一个吃百家饭长大的孤儿,哪里来的什么亲朋好友寻他的。 迷迷怔怔被人一路带到了李大娘家里,乍一见着堂上坐着的沈夏,整个人就愣怔得说不出话了。 但见其人身着一袭白衣纤尘不染,微风吹动鬓边几缕发丝飞扬,独坐一处自成一景,端的是艳若桃李人比花娇,哪怕瞧得出是男子,未免也太过精致撩人心魄。 这人难不成是仙人下凡的? 旁人也不稀奇李先硕这番呆傻模样,实在是他们也没好到哪儿去。 噗嗤一声笑出了声,沈夏这一笑,拉回了李先硕的神智。 不待对方发问,沈夏率先开口道:“硕儿,别来无恙。” 语调轻佻妖娆,本来稳住了心神的李先硕又被对方一句话给绕得失了魂儿。 等到他回过神来的时候,他不知道自己胡乱应了些什么,竟让对方以他的亲娘舅自居跟他回到了自个儿四面漏风的茅屋之中落脚。 “这哪里是能住人的。”陆鸦打量了一番,一点也不给李先硕留脸面,打量着对方的住处满脸的嫌弃意味,他家主人岂能受这种委屈。 沈夏睨了陆鸦一眼,复又望向呆呆傻傻的李先硕问道:“硕儿如今所谋何职?” “啊?”没料到仙人一般的沈夏突然问上了自己,一时之间也不知该如何应答。 谋何职? 他不就是个种地的? 但他下意识不想这么回答,说不上来为什么,李先硕就是不想让面前这人看扁自己。 究竟是为何不想,他说不上来。 哪怕对方胡诌是他舅舅,他都不曾拆穿,听闻对方要与自己同住,也没有拒绝。 实在是这人太过美好了! 凡人能有幸与仙人亲近,便是三生修来的福气了。 但他居然不满足于此,还妄想与仙人朝夕相处,着实是胆大包天。 可…… 可他就是想胆大包天一回! “硕儿莫要见外,我与你生母确是姐弟……”说着,沈夏伸出手指挑开了面前人的腰带。 没了腰带束缚,仅着一件粗布麻衣的李先硕就这般敞亮了胸膛,虽然瞧上去对方的身量略显单薄,但是剥开了遮挡的衣物,裸露出的身形竟颇为紧实健硕。 本来只是想校对一番系统给天命之子落下的标记,但一时没有刹住动作将对方筋骨练实的好体魄通通收入眼中,甚至他还作死将视线往下挪移了几分——牛逼!满分! 如果是以前的沈夏看到了男人的鲜活肉|体恐怕只想自戳双目,但如今的沈夏岿然不动的同时居然能情不自禁开始默默给同性的身材打分…… 将自己的失态归功于人设卡的影响,同时为自己日渐基佬化的样态倍感心情复杂。 被仙人看了自己糙实的身躯,李先硕不禁面色微红,“你……你这是……”结结巴巴,话也说不清了。 “缄默。”继续自己的动作,沈夏抬眸,喝止了对方。 如此,李先硕真不动不言语,任由沈夏继续手上的逡巡探索——气氛逐渐暧昧,偏生始作俑者毫无自觉,而被动承受者毫无反驳的立场,只得任由对方上下其手被撩拨得宛如在悬崖之上踩钢丝,稍不留神便会落入崖底炽热的岩浆之中将自己焚烧殆尽。 随着对方的举动,陌生的情愫在心间滋生疯长,虽不知道是为何,李先硕莫名觉得羞窘。 理智临近崩溃,就在李先硕快要控制不住暴露出那些陌生欲念之时,沈夏终于翻找到了系统落下的记号。 摸着对方肚脐右下方的一枚火焰胎记,沈夏从怀里掏出了事先备好的玉佩,上边的图文跟李先硕的胎记一模一样,“我爹娘辞世之时曾将自身携带的一对法器送与我跟你母亲一人一个……如今这枚胎记出现在你的身上,看样子这法器已经暗合到你身上了。”说着这话,沈夏摧动手里边的玉佩,李先硕腹部的胎记也绽放出了赤红光芒。 他是玩家,当然知道怎么催动天命之子的标记,玉佩只不过是一个托辞。 李先硕呆呆地望着沈夏,贫农的身份局限了他的眼界,完全理解不了如今的事态发展和走向。 沈夏先是将法器收了起来,而后毫无顾忌地释放出了一条雪白毛茸茸的狐狸尾巴,“硕儿你莫要怕我,我名唤鸢语,跟你的母亲莺凝一样都是狐妖,我们爹娘死得早一直以来都是我们姐弟二人相依为命。多年前她孤身离开说要与她的凡人相公一道过活,谁曾想凡人知晓了她狐妖的身份竟暗害了她,等到我赶到的时候,你母亲已然丢了性命,就连将将出生的你也不知所踪,但你母亲临死前曾说,她将爹娘赠予她的法器封存在你身体里边,可为你抵挡一次致命伤保你性命无虞……” 说到此处,沈夏面色有些愧疚,“说起来也是我的错,若我当初多加规劝阿姐,你们母子也不至于落得如此凄凉境地,若我当初再争气些早日化形,也不至于让硕儿流落凡间活活吃了这么些年的苦。” 沈夏在这边自说自话,李先硕却是越听越震撼——这人,当真是他的亲娘舅?! “这……不能怪你的。”李先硕呆愣愣道。 “硕儿不与我计较便好。”说着这句话,沈夏言语之中满是欣慰,而后抬起头来,打量着面前长相略显平凡的少年,略带腼腆颇为期许道:“硕儿,你能叫我声舅舅么?”沈夏熟练地飙起了演技。 “舅舅。”毫无阻却,李先硕就承认了这人跟自己的关系。 可承认的那一刻,内心却莫名涌上一股失落之感。 为何失落,他不知晓。 就这样,沈夏顺利认下了一个便宜外甥。 在一旁目睹一切的陆鸦从始至终都十分沉默。 他不知道他主人的话里边几分真几分假,可……总归那胎记做不了假。 难不成主人真有一个姐姐,而面前这个傻子真就是主人的外甥? 还没等陆鸦弄明白一切的始末,沈夏便招呼着他去往屋外干脆果决对他下了逐客令,“陆鸦,我估摸着要跟我外甥叙叙旧,你这边……” “我明白的,主人。”不等沈夏说完,陆鸦就十分“善解人意”地自动离场了。 要是不提对方离开时故作狼狈的落寞身影,这小乌鸦还真是一个对大哥言听计从的优质小弟。 如此,此间独留下沈夏孤身一人在涿县落户,与李先硕过起了二人世界。 说是二人世界不妥当…… 该是,甥舅日常? 可惜,沈夏并没有当人家舅舅的节操和自觉。 不提每日上演的不避讳美人出浴,便是以物资短缺容不得那么多计较同时也以舍不得外甥打地铺为由每晚拉着李先硕同塌而眠,就让血气方刚的李先硕好一番纠结磋磨。 这一切的一切,不过是因为沈夏打算拿这个可怜的天命之子做个实验小白鼠罢了。 他真就不信这个副本只有一个攻略对象。 作者有话要说:经纪人:别瞎搞了,真只有一个! 沈夏:我信你个鬼! 经纪人:你他娘的爱信不信! 沈夏:我信了就跟你姓,淦! ☆、倾城祸国不殃民3(重修) 又一次在朝堂上走神,身旁的连顺唤了半晌才让祁锋回过了神。 “何事?”祁锋当即恢复了往日凌然肃穆的威严形象。 堂下大将军赫连云清又将先前的奏报重复了一遍,“北境胡人蠢蠢欲动,昨日探马来报,胡人近来屯兵造势,按往年胡人进犯周期来看,似是要趁着大雪封山我方粮草不济之时,进犯边关四郡。” “还是按老套路,这次让他们有来无回!” 祁锋到底是未来穿越过来的,坐上帝位的第一件事,不是大赦天下也不是扩充后宫,而是发布了征召令,于边疆四郡修筑城防设施,强兵驻防,二来就是奖励耕织,抓紧时间疯狂种田造势。 再过弱小的国家,安安心心稳固外防在内安心种上几年田,厚积薄发一朝势成三千越甲可吞吴! 先前几代帝王无不是重文轻武,可到了祁锋这里,文官的地位虽无削弱,可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来,如今的帝王注重边防练兵,朝堂之上,屡屡提点的多是边防之事、军营之事。 几年下来,城防稳固之后,纵使胡人来犯,早有准备的大夏,一次又一次将胡人打退到了关山之外,很是扬眉吐气。 原本百姓还对新帝征召民夫颇为不满,可边关捷报频传方才明白,以往备受胡人欺凌的大夏,这是要称雄称霸了,没有什么比能过上太平日子更让百姓喜悦的。 如此,民间从一开始的逃兵役到如今争相入伍,新帝军功赏罚分明,若能参军得了百夫长的职位,从此脱了贱籍,全家子都不愁吃穿了!哪怕是在边关战死沙场,朝廷也不会亏待亡兵家属。 军民同心,没有什么事是干不成的。 时间证明了祁锋重视边防的决策无比正确,大夏也从几年前胡人可欺一跃成为大陆霸主。 大夏本就占据着中原良好的优势位置,地大物博,物产丰富,只要有个头脑清醒的君主,哪会是以前那副任人宰割的软弱模样。 说到底了,还是…… 领头人太菜啊。 祁锋毫无心理负担地将原身的老祖宗们批了个狗血淋头。 枪杆子里出政权,拳头才是硬道理,祁锋不打算做个守成之君,而是想要效仿大夏建国先主,用武力成就大夏的恢弘传说。 “我军边防如今已是固若金汤,陛下大可放心。末将早有准备,若那胡人当真兴兵南下末将定能将其一举拿下!届时,大夏子民尽可高枕无忧!”赫连云清很是兴奋地汇报着,他是新政最大受益者,如今对祁锋的命令无不听从,俨然成了朝堂之上帝王的头号死忠,但凡有忤逆帝王圣谕者,他都是第一个站出来猛力批驳的。 问完了大事,盖因先前走神,也想起了一件这些年扎在他心间的头等大患。 退朝后,屏退了众人,祁锋独独留了丞相苏逸,暗下吩咐,“涿县县令鱼肉乡里,御状都告到朕这里来了……你这丞相是怎么当的?” “臣惶恐!”苏逸是祁锋新近提拔上来的,在他皇位稳固后,他丝毫不顾及自个儿名声,将朝堂之人换了个遍。 大将军用的是毫无家族势力倚仗却军功赫赫的奴隶赫连云清,丞相用的是大文豪忠直敢于死谏的朝堂刺儿头苏逸,其祖上亦是三代重臣颇有名望,文官不同武将,有这般家世震慑无人质疑。 但不论如何有名望,其不过而立的年岁还是让朝臣颇有微词。 一文一武之首,皆让老权贵们跌破了眼镜。 可偏生当今圣上说一不二,更是难得掌控了百万雄师的马上君主,他们连拒绝的胆气都没有。 “速速派人彻查此事,我悠悠大夏,决不允许出现此等败类坏朕百年基业。”说着这句话的祁锋,心里的算盘是没人知晓的。 此时,尚无人知,历史上斩酷吏愤而起义的李先硕,正是涿县生人。 祁锋这是打算釜底抽薪,事先换了涿县鱼肉百姓不干实事的蛀虫,从根源上断了李先硕起义的念头。 说白了,历史上的新朝开国皇帝,只能算是时势造英雄,天时地利人和,合该他走了这样的狗屎运。 可他祁锋来了,这天下的王者,只能是他一人。 仍旧带着穿越者优越感的祁锋尚不懂得天命为何。 他自以为替换掉了鱼肉乡里的县令,便可斩断宿命因果。 但他哪里知道,命里注定的东西,若缺失了一环,其后便会有新的一环替补修正。 “哥诶,这涿县穷乡僻壤的,我去了怕是得死在那儿啊!” 苏逸恨铁不成钢地看着在自己面前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堂弟,苦口婆心道:“陛下如此重视涿县,你若是能在涿县干出一番功绩,日后待你回京,少不得你的好处,这份肥差是我特意替你接下来的,你若是不愿意去,后边还有不少人排着队等着去涿县走马上任。” “哥……”对方还试图挽回些什么。 但最后连带着一干亲族都主张把他送去涿县。 如此,涿县原本鱼肉百姓的酷吏换成了当朝丞相沉溺温柔乡的绣花枕头堂弟,人虽不同,可总归是半斤八两一丘之貉。 * “硕儿,你怎么了?”听见门外的动静,沈夏兴冲冲跑出门去迎,哪知道就瞧见对方淤青的右眼角明显是一副与人闹矛盾干过架的模样。 沈夏颇为担忧,想要用手轻触,却让对方先一步握住了手。 沈夏神情呆愣倒没有推拒,李先硕却似触电一般赶忙松开了手,略显不自在。 “无碍,今日走过田垄之时脚下没踩实摔了一跤。” 这番话语沈夏自然是不信的,可面上仍旧是一派担忧之色道:“硕儿你等等,我去给你找点药酒来。” 说着便风风火火地跑进里屋去寻药了。 回头两人面对面坐下来,沈夏轻手轻脚为对方擦拭伤处,李先硕咬牙忍着疼愣是没发出半点声气儿来。 沈夏瞧着有趣,噗嗤一声笑出了声,“你就诓我吧,我就不追问你发生何事了,总之硕儿是有分寸的,”说着,沈夏将药酒收了起来,又去厨房将先前做好的饭菜盛了出来,“饿了吧,快吃吧。” 看着桌上卖相颇佳的饭菜,李先硕心里只觉暖融融一片。 回想自家舅舅初来之时,生个火都弄得鸡飞狗跳折腾得险些烧了他这破茅屋,更别说做出来的饭菜,焦黑一片完全看不出来是何物,但他却愣是将对方做出来的饭菜通通吃下去了,末了还不忘夸赞对方的手艺。 [硕儿莫要诓我了……]说着这话的时候,他那舅舅满脸红晕一脸羞涩,[但我保证日后会做得很好吃的!] 信誓旦旦说出这话,不过月余光景,对方这饭菜已然做得有模有样,足以媲美名家大厨的手艺了。 狼吞虎咽将桌上的饭菜扫荡一空,李先硕觉着他劳作一天晚上回来吃上一顿香喷喷的饭菜简直是神仙般的日子。 先前在外发生的那些不愉快也通通抛诸脑后。 末了,沈夏帮忙张罗好洗澡水,一脸天真无害的表情询问是否需要他帮忙搓背,李先硕当然是义正言辞地拒绝了。 对此,沈夏倒不强求,对方不愿意,他就果断拉上房门一边儿待着凉快去了。 对付李先硕这种倔牛普通的小打小闹自然不可能轻易拿下,沈夏不急,毕竟这日常的点点滴滴仅仅是为了日后的狂风暴雨做铺垫。 他有耐心得很,当然不急于这一点蝇头小利。 沈夏看得开心态稳,但屋内的李先硕却不如沈夏看得开,泡在浴桶之中的李先硕,耳垂红得滴血…… 伴随着水面荡漾的纹路,粗重的喘息声回荡此间。 唯有在对方看不见的角落之中,李先硕才敢暴露出自己最真实的一面,直面自己内心之中最肮脏的念想。 一墙之隔,沈夏正在铺床,估摸着对方差不多洗完了澡,便将明日的衣物收拾规整放在一旁以便对方明日起床便能穿戴好出门。 给这位天命之子当了一个多月的全职保姆,沈夏自觉自己家政技能愈发炉火纯青。 刚一进门,李先硕就瞧着仅仅穿着一件亵衣的沈夏为了他忙前忙后的身影…… 神思恍惚。 这哪里是舅舅,分明就是…… 不敢再往下细想,李先硕尽量让自己瞧上去没有任何异样方才敢与对方同塌而眠。 假寐一番,估摸着身旁之人睡熟过后,李先硕这才放心睁开眼来。 想起白日里,被他狠揍一顿的李四嘴里说着的浑话,如今回味起来,居然有些心潮澎湃。 [你舅舅长成那番模样,不就是天生勾引人的么!]被他揍了一顿过后,李四更加口无遮拦,[怎么着被我猜中了?还别说,你跟那小相公住在一处,莫不是早就暗度陈仓如今夜夜笙歌被我说中了恼羞成怒?] [休得胡言!]李先硕嘴里反驳,心里却莫名心虚,没来由的烦躁让他下手愈发没个轻重。 李四后来被打得哀哀求饶,李先硕见对方被打得鼻青脸肿嘴角破裂,这才收了手。 哪知道,回头那人就在县里散播他跟自家舅舅暧昧不清的谣言和艳俗段子。 段子里,他跟舅舅白日情意绵绵夜里被翻红浪……着实是香艳无边。 在那些不实谣言里,正是在这般夜深人静,他凝视着自家舅舅怡丽的面容,出手亵渎…… 若是他心思纯正,自然不会受这些莫须有的留言所干扰动摇心性,但…… 他本就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不知何时,他已然对自家舅舅心生绮念动了不该有的心思。 如今,借由这番留言,将他鞭笞得避无可避再难遮掩。 李先硕先是试探性地唤了沈夏一声。 见沈夏不答,这才缓缓靠了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李二狗:对不起我馋我舅舅身子,我下贱。 沈夏:我跟你没半毛钱血缘关系,你放心下贱。 祁锋:我他妈应该在车底。 ☆、倾城祸国不殃民4(重修) 将将触上那人唇畔之时,猛地向后退却。 纷杂的思绪被骤然回归的理智所捆绑束缚,李先硕懊悔不已。 他这是在做什么! 这人可是他的亲舅舅! 他怎么能…… 怎么可以…… 理智回笼,李先硕无法接受自己居然真就无法压抑自己邪恶的欲念对自个儿亲舅舅下了手,翻身下床逃也似地开溜了。 人走后,本该沉睡的沈夏睁开了眼,伪装作常人的黝黑眸子恢复作血红的狭长兽瞳。 面上不见被自家外甥轻薄的气恼,相反,嘴角上扬,神情自得惬意。 谣言计划通。 早知道舆论这么好用,他就应该早些对那些吃瓜群众下手。 不过这个计划的收效并不可观,还得他继续下一剂猛药。 沈夏这边兀自琢磨着新点子二次套路,可人家压根就不给他机会。 往后的几日,沈夏都没得见他那便宜外甥。 在家中等候了几日,不耐烦的沈夏打算亲自出去逮人。 李先硕的茅屋立在半山腰上,想要去镇上还得花些腿脚功夫。 * 却说新官上任的涿县县令是个被发配来的京城纨绔子弟,不知犯了何事被贬谪到了涿县这么个鸟不拉屎的地界儿。 为了立官威,县令微服出访,赶巧了,方走到街尾,便见着束了青丝穿着一身不合身粗布麻衣的沈夏,哪怕是如此打扮仍旧不掩沈夏撩人的风姿。 县令本是京城高官子弟还是当朝丞相的亲族,惯爱留宿秦楼楚馆男女通吃颇有些眼界,本以为这鸟不拉屎的涿县怕是没几个入眼的…… 刚这么想,就遇上了如此绝色。 面前这人,哪怕是南风馆的头牌青宜都比不上的! 见到了美人,县令一改兴致缺缺的模样,严肃了形象,施施然来到沈夏面前,温文儒雅道:“敢问这位小公子所往何处,本官见你行色匆匆,莫不是有何烦恼,不妨说出来,本官作为涿县县令一方父母官,理当为所辖乡民排忧解难。” 这人是个生脸且身着绫罗绸缎,瞧上去就跟涿县这穷乡僻壤格格不入。 联想近日来的传闻,沈夏当即将这人与近来传闻贬谪来此处的京城高官子弟对上了号。 沈夏正思索着如何筹划,这人就上赶着来送。 计上心头,沈夏故作腼腆状,“不劳烦县令大人……草民只是在寻我那顽劣的外甥。” “外甥?!”县令这声有些大。 实在是沈夏瞧着脸嫩,县令万不曾想这人还会有外甥! 想着自己这般大惊小怪着实唐突了美人,这才镇定道:“也不妨事,本官作为涿县父母官,关切辖区妇孺也是职责所在,更何况幼童无知,若是被逮人掳去可就麻烦了。”左右这小美人的外甥不过是一垂髫幼童,县令理所当然这番作想。 殊不知,他这话一出,周遭就有人笑出了声。 就连沈夏闻言也是一脸尴尬之色。 县令环顾四周,正纳闷他是哪句话说错了,就听闻后方一沉稳的呼唤,“舅舅!你怎么出来了?” 说话间,一身长八尺有余,筋骨遒劲的汉子就来到沈夏身边,径直握上了沈夏纤纤十指,一脸关切模样,“你怎的独自一人就下来了,路上磕着碰着了可如何是好?”以往在家中,李先硕将沈夏当眼珠子似的护在手心里,他自个儿茅屋修在半山腰上,他完全不敢想那冗长的山路,他这身娇体弱的迷糊虫舅舅是如何走下来的。 念及此,面色更是自责愧疚。 “不妨事的。”沈夏摇头,而后满眼关切地望着李先硕柔声道:“硕儿你多日未归,舅舅心里挂念得紧,便出来寻你了。” “舅舅……”美人牵念如斯,李先硕心里软得一塌糊涂。 眼见面前甥舅两人情意绵绵,县令这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原来这壮汉就是小美人的外甥?! 这哪里像是外甥,分明像是…… 想到此处,县令狐疑地打量了两人一番,而后还是向沈夏发问:“此人便是你外甥?” “正是。”说着,沈夏拉着李先硕示意,“硕儿,这位是县令大人,方才县令大人正想帮我寻你来着。” “见过县令大人,有劳县令大人关照草民亲舅了。”李先硕朝县令见过礼,而后回到沈夏身侧俨然一副守护者的姿态。 “都说外甥像舅,你跟你这外甥倒是相貌迥异。”县令随口一说,却让沈夏跟李先硕心中各有一番思量。 沈夏后知后觉自己还真没想过他跟李先硕一点儿都不像这一茬,不禁有些苦恼如何圆谎。 李先硕闻言,却是打量了沈夏一番,而后蹙眉。 舅舅跟他娘是亲姐弟,可他与舅舅却不像,这说明……他是随了他那负心汉的爹了? 眼见着沈夏眼中的落寞闪躲,李先硕脑洞一开便一发不可收拾。 等到两人跟县令寒暄一阵回到家中…… 除却半道上李先硕顾念沈夏行走山路不便直接蹲下身来要求背沈夏上山,两人俱是沉默不言。 待二人回到茅屋之中,李先硕没有立刻放下沈夏,托着沈夏臀部的臂膀收得更紧了,李先硕终是忍不住发问了,“舅舅……你恨我爹么?” 你爹是谁? 沈夏差点脱口而出这么句话。 好在他嘴上把了门,沉默是金。 沈夏不应,李先硕脑洞一开就特别擅长自我完善错漏百出的剧情。 “我长得与舅舅不像,自然也跟娘不像……我跟我那负心汉亲爹,怕不是颇为神似?与仇人面貌近似的外甥朝夕相对,舅舅,倒是苦了你了。” 这李先硕平日里憨头憨脑,怎的今日就这般脑洞大开? 暂时没想好说什么,沈夏打算静观其变看看他这便宜外甥打算演哪出。 “舅舅……你恨他么?”李先硕又回到了这个问题上。 “不恨。”我压根就不认识他,沈夏在李先硕看不见的地方翻了个白眼。 “那……舅舅喜欢我么?”李先硕虽然心里有些犹豫,到底还是问出了这句话。 他怕……他怕舅舅对他的关照,都只是基于对他娘亲的承诺,与他这个人毫无干系。 “喜欢啊。”如果这真是一个可供攻略的隐藏攻略对象,他就赚翻了,沈夏当然中意了。 “喜欢……”仍旧没有察觉到沈夏真面目的李先硕,宛如沉湎幻境的迷途者,追寻着沈夏塑造的幻影求而不得。 放下沈夏,李先硕转过身来将人一把拥入怀中。 “硕儿……你这是怎么了?”勒在自己腰间的臂膀如此大力,仿佛要把他的腰生生折断一般……略微推拒,没成想却被搂得更加紧密。 “舅舅……我喜欢你。”李先硕嗓音略微嘶哑,豁出一切表明了心迹。 正想顺口一接,可想到自己的人设——他只是个白皮黑芯儿的妖艳贱货,欲擒故纵的套路自然得是他的拿手好戏,他心中得有一杆秤,始终得把控好让猎物欲而不能求而不得的尺度。 即便日后他撩的男人可以组成一个加强排,他都得始终明确一个冷酷无情的铁则——永远不要抱有一颗良心去对那些干瘪韭菜负责。 除非,那人是他值得下血本用心用身耗费大代价去搞定的主线攻略对象。 话到嘴边,又活生生被沈夏收回了,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道:“舅舅也喜欢你啊,硕儿,你是我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了,便是舅舅日后唯一放在心间的人。” 端的是纯良无害懵懂无知。 李先硕没来由地失望——只是基于血缘么? 只是血缘啊…… 是啊,这人可是他的亲娘舅啊…… 理智一点点回笼,冲动的劲头过去后,李先硕骤然清醒了。 赶忙松开手,与那双澄澈的眼眸对视上,回想先前那一番冲动做派,李先硕后知后觉自己先前是何等无礼而莽撞。 他这都在做什么啊! 这可是他的亲舅舅,诚如对方所说,彼此是在这世间最亲近的人了。 舅舅感念血缘亲情,不顾自己狐妖身份来到他的身边陪伴他,他还有什么不知足的呢? 更何况舅舅是妖,寿命自然比他这个凡人要长久,他只想着自私自利将舅舅拖入泥潭,百年过后他兀自撒手人寰,留舅舅一人在这世上…… 何其残忍! 这般思索着,李先硕不住后退,仿佛企图通过这番举动,被迫拉扯开两人早已越界危险不已的黏腻关系。 想得这般透彻,李先硕强自按压下了心中那种种不切实际的幻想,重又恢复到先前对沈夏的恭敬有度,“我明白了,舅舅也是我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我日后定会好生孝顺舅舅的!” 话毕,看向沈夏的眼神复杂难明,纠结半晌,嘴上借口一句有事要忙便头也不回地避开了沈夏的目光分为狼狈的离开了。 目送着对方的背影,沈夏驻足停留在原地,许久都没有动作。 被拒绝了? 嘴角扬起一丝不怀好意的笑。 不,恰恰相反。 这小子早已被他牢牢攥在手心里,如今的逃离只不过是拉扯着一张苍白的遮羞布,为自己的肮脏罪欲做掩饰罢了。 好歹是天命之子,作为一个三观端正的正派人士,哪里会轻易做出与“亲人”背德叛逆的举动。 这必然是得有一个过渡期的。 但沈夏相信,捍卫对方最后一丝道德防线的过渡期,恐怕也长不过今天这晚了。 嘴上说得再是冠冕堂皇,可若不是早就把一颗真心丢给了他,哪里会陷入这般彷徨无措进退两难的绝境。 趁他病要他命,回头只肖一个施予希望的眼神一句似是而非看似有望的话语,便又能将对方推向万劫不复的境地。 用手指轻点着红唇。 血色的双眸之中满是堕落颓靡的神色——毕竟,谁让他就是这么一个浑身是毒醉心于勾引男人堕落腐化的狐狸精呢~ 作者有话要说:重修。 ☆、倾城祸国不殃民5(重修) 靠坐在床边,兴许是等得疲累了,孱弱的美人半梦半醒,头也一点一点的,仿佛下一刻就会栽头睡去。 故意拖延时间星夜而归的李先硕,见着这番情景,不由自主地放缓了步调。 他来到对方面前,蹲下身来。 微微抬起头,凝望着对方的面容。 也只有在对方看不见的时刻,他才能无所顾忌地表达出那些肮脏的越界的深情与欲念。 双手不由自主地抚摸上了对方的脸颊,“鸢语。” 他唤着对方的名讳。 也只有在对方不听不闻之时,他才能这般唤他。 而不是惺惺作态用一声舅舅去掩盖内心澎湃而纠结的情感。 他不知道他与面前之人怎么就走上了这般万劫不复的境地。 世俗枷锁旁人冷眼,其实与他并无干系。 其实束缚住他前进步伐的唯一枷锁…… 微微起身,用额头抵住对方的额头,两人呼吸交织。 眼前一闪而过对方那温润无害干净纯粹的笑颜…… 他到底舍不得让对方伤心难过,对方是奔着与他娘的情分来照料他的,而他却罔顾对方一颗拳拳之心,背德逾矩生出了不该有的念想。 若是让对方得知自己一心护佑在心尖上的小辈居然对他抱有那般心思…… 目色微暗。 李先硕叹息出声,“舅舅,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往前一步是沦陷的深渊,后退一步是不甘的泥沼。 这样两难的抉择…… “舅舅……鸢语……”交错的称谓,纷杂的情绪。 一点一点,缓缓靠近。 直至两人的唇紧密贴合。 起初仅是蜻蜓点水一般的掠过,一下又一下,发展到最后,竟是如疾风骤雨一般裹挟着滔天的欲|火几欲将与其缠绵共舞之人焚烧殆尽。 “硕儿?” 不知何时,李先硕将沈夏压倒在了床榻之上,沈夏是如何也不能再装睡下去企图蒙混过关的。 用手推拒着对方,沈夏一双眼直勾勾地瞧着对方,内里有疑惑,但更多的却是一种渴望,期望对方配合他继续粉饰太平——即便他自己也知道这不过是自欺欺人。 但这番期待到底是落了空。 又一个吻落下,沿着嘴角一点一点亲吻至唇珠…… 如此浓烈而深切的爱意,再如何装聋作哑作不听不闻状,也难以漠视。 “鸢语,我心悦你。” 不再是干瘪的可以被任意曲解的喜欢,而是将一颗心完完整整地捧到了心上人的面前——哪怕这个心上人是至亲的舅舅,对方并不屑于这般罔顾伦常肮脏污秽的心。 “……”仰躺在对方身下,沈夏双眼之中闪躲游移不定。 他到底难以直视那双过于炽热深情的眼眸,偏转过脸去,苍白无力道:“莫要再说了,夜深了,我们先休息罢。” 凝视着那一张一合被他亲吻得红肿的唇,李先硕轻笑一声,窝到了对方的颈项,难得没有顺着对方的心意,反而愈发放肆道:“好啊,那需要我帮你宽衣吗?” 一句话,引得怀中人宛如惊弓之鸟一般,企图蜷缩身形逃离开来。 李先硕哪里会任由对方逃出他的手掌心。 捏着对方的下巴,逼迫对方不得不与自己对视上,“舅舅,鸢语,你在逃避什么?你说想要休息,我便依你一道休息……”这么说着,再次凑到对方面前,双目之中难再见清明与理智,“还是说,你在期待发生一些更加亲密让人脸红心跳的事?” 脸色刷地一下变得煞白,沈夏一脸惊恐地瞧着对方。 两人四目相对,瞧着瞧着,身下人竟是无端落泪。 “为什么……”沈夏质问着,“硕儿,我是你舅舅啊。” “是啊,鸢语是我的舅舅……”这么说着,用指尖擦拭着对方眼角的泪,而后转而送到自己唇边,探出舌尖舔舐,宠溺深情道,“是舅舅的味道。” 如此暧昧的举动,这分明是彻底不愿继续维持虚假的亲情。 天之骄子,正道的宠儿,终于扯下了那世俗的伪装,沦为了欲望的俘虏。 “舅舅,你心里也是恋慕着我的吧?不然你刚才应该是扇我一巴掌让我滚,而不是这般好言好语与我相商。”说着这番话语,一点一点重又凑到对方面前,将两人之间的安全距离彻底崩碎。 一清脆的耳光声回荡此间,沈夏让对方如愿以偿——毕竟,兔子急了也会咬人,更何况如今被逼上绝境的这只兔子,曾经还将觊觎他的野兽当做是他的至亲一般疼宠怜爱,至亲的背叛激发了他无穷的怒火与反抗的勇气。 屋外,被派来蹲守探听消息的班头听到这儿,也不由得被吓得打了一哆嗦回过了神,后知后觉想起来自己的使命,赶忙回转县衙将探听到的消息悉数转告了县令。 县令听闻,面色一沉,“此人当真是禽兽不如,连亲娘舅都能下得去手!下令,速去捉拿此人,罪名么……”念着美人声誉要紧,县令思索良久方才道:“图谋不轨意图造反。” 半山腰茅屋之中,李先硕顶着一巴掌印恭恭敬敬跪在床边,床上单薄的人儿揪紧床被,天真无害的面容之上如今只剩下冷漠与疏离。 “你能做出这种事,到底还是我没有管教好你……事到如今,说什么多都很多余,”轻咬了咬下唇,沈夏到底还是下定决心道,“我是时候该离开了,如今我留下于你于我都没有半点好处。” “你不许离开!”李先硕早已是豁出了一切,听闻对方要走哪里还跪得住,猛地站起身来,想要将心上人揽入怀中。 哪知道对方一戒备失望的眼神便让他骤然僵住了身形。 “我决心已定,你说什么我都不会更改主意,如果我的到来于你而言只会给你带来灾难,那还不如从一开始我们就不曾相见。”硬起心肠来的沈夏,一反往日的温吞软濡,此时此刻就像是一柄利剑一般,无情地插入了有情人的心间。 “鸢语……你莫要如此……我……”李先硕眼见心上人如此绝情模样,颇有几分不甘,但他又狠不下心肠来逼迫对方,只得退而求其次道,“舅舅,我继续如此唤你,我答应你,日后你若不愿,我便还是做你的外甥,听你的话,只盼你莫要离开我。” “……”相顾无言,一个穷追猛打,一个摇摆不定。 两人僵持之际,破败的门扉被一脚踹飞。 稀稀拉拉涌入不少衙役,李先硕下意识走上前去阻挡着来人。 “哟,打扰到两位好事了啊!”打头的班头话语暧昧。 “各位差爷前来所为何事?”见是官差,李先硕不得不缓和了态度,好言好语相询。 “所为何事?李先硕你自己做下的事你不知道?”完全不给李先硕辩解的机会,班头直接招呼左右押下李先硕,“罪民李先硕,图谋不轨意图鼓动人心造反作乱,拿下!” 李先硕愣怔,全然想不明白自己怎么就被扣上了这么大一顶帽子,直呼冤枉。 沈夏一脸疑惑,掀开床被,迈步下床据理力争,“差爷!你们是不是弄错了,我外甥只是一个种地的,怎么可能会有那般大逆不道的念想。” 闻言,班头朝沈夏望去,很是阴阳怪气,“你不知道的多了去了,要不然如何能被自己的好外甥拖上了床方才知晓这逆子的狼子野心。”这么一句话,引得周遭哄然大笑。 沈夏先是一愣怔,而后眉头紧蹙面色苍白,显然是被这番话气得不轻。 此情此景落入李先硕眼中,他哪里忍得下这口气,不禁厉声斥责:“我舅舅与我之间清清白白,莫要羞辱我舅舅!” “清白?”班头笑得不怀好意,直接开嘲道,“难不成非要等着捉奸在床,才坐实了你这小畜生的名头?” 自己如何被诋毁都无所谓,但他不忍见自家舅舅受辱。 底线被触及,忍无可忍无须再忍,李先硕猛然大力挣脱了押着他的两人,一拳打向了班头。 班头没得防备竟是让李先硕一拳打得歪倒在地。 啐了一口血出来,班头捂着被揍得鼻歪嘴斜的脸面,厉声叱喝:“李先硕,你袭击官差,死定了你!”说着指挥着左右,“打,给我往死里打!” 一旁的衙役一拥而上将李先硕围堵其中一通好打,一开始李先硕还能凭借自身蛮力勉强应付。 班头见手下废物,直接拔出朴刀来朝着李先硕捅了过去……人群外围,沈夏忙冲上前去,虽是撞歪了刀尖,但还是扎入了李先硕后腰。 白刀子进红刀子出,李先硕登时软倒在地。 当官的横行霸道,真就是让升斗小民毫无活路。 命人将血流不止的李先硕先拖出去,班头一把攥住沈夏的手腕制住对方,话语轻嘲道:“看你也可怜,明明都快被亲外甥给奸了还不得不为他说话。实话告诉你吧,这事儿都是县太爷的主意,你若是脑袋精明,还想要那小畜生活命,便该知晓如何作为。” “县令大人?他为何……”沈夏故作茫然。 怎么这都不懂?班头暗道这人漂亮是漂亮就是脑子不太好使。 联想到对方都能被自个儿亲外甥给耍得团团转当金丝雀似的养在家中,脑子能好到哪里去。 撇了撇嘴,不打算多言,“话我说到这儿,去不去找县太爷,全看你自个儿。” 到底是县太爷看上的人,班头敢折腾李先硕,却不敢对沈夏毛手毛脚,交代完了事儿便松开了手干脆利落出了门。 等到观众散得差不多。 先前还是一副小白花柔弱无助样态的沈夏,直接秒出戏恢复作兽耳兽尾的样态原形毕露,哪还有先前矫揉造作的苦难深情。 虽然这番局面是他刻意促成,但…… 一脸嫌恶地松了松被对方触碰过的手腕,血红的双眸中满是狠辣的杀意。 “陆鸦……”开口呢喃道。 下一刻,一只乌鸦扑闪着翅膀破窗而入。 伴随着一阵微光,黑衣男子匍匐在沈夏面前,恭敬如斯,“主人。” 望向对方,沈夏软软地开口祈求道:“我养的人被欺负了,帮帮我,好不好?” 作者有话要说:重修。 ☆、倾城祸国不殃民6 望着面前的官府大门,沈夏对立在他肩头的乌鸦叮嘱道:“你护佑好李先硕即可,别让他死了。” 目送乌鸦振翅高飞,沈夏这才叩响了官府大门。 等候片刻,开门的衙役见来人是沈夏,赶忙恭恭敬敬将人给迎了进去。 回头等见了县令,对方把人打发出去后,待房中只得二人孤男寡男共处一室,对方的那点心思就彻底摆上了明面。 沈夏闪躲过对方,不住后退,“县令大人还望自重。” “我自重?”县令笑得很是畅快自得,“你是真不明白还是假不明白,如今有求于本官的是你,该如何做如何说话还要本官来教你?” 沈夏无言,却还是一副防备姿态,抗拒县令的亲近。 见自己话说得不够明白,县令嗤笑一声,“你外甥的命如今攥在本官手里,你若是能乖乖儿的,好生在床上伺候我,没准本官一高兴,便放了你的外甥。”县令丝毫没有趁火打劫的愧疚感,相反,颇为自得。 这般美人,由那莽汉得了,当真是暴殄天物。 县令兀自猖狂,面上一副惊恐神色实则内心稳如老狗的沈夏,看对方就像是在看一个笑话——果然如此,标准的炮灰式发言。 用余光扫视着对方——面色泛黄,中气不足,明显一被掏空了底子的废渣。 丝毫没有隐私观念,又用视线扫了扫对方的下身估量了一番,不屑之感更是浓重——短小的渣渣。 心里虽然不屑,可演戏得演全套,抬起头来,毫不收敛地用那双赤红的双眸直勾勾逼视这对方,“好啊~那你要我伺候你多久,又想我怎么伺候大人您呢?” 县令一双眼变得无神而空洞,出口的话语虚浮不成句调,“想……美人……跟我……”说到这儿,笑得很是猥琐,“跟我一月……一月之中……本官保证不会……亏待你……” 魔族遗留的天赋魅惑之瞳搭配上英雄附魔的被动效果,使得沈夏成功将面前这县令洗脑成了他的傀儡。 只要他不解除魅惑,对方一直都会是这么一副对他言听计从的无脑模样。 他让对方往东对方不敢往西,让对方下河捞月对方不敢下田抓鸡。 不屑轻笑出声。 于是这一个月里边,他该怎么玩弄这个干瘪的傀儡呢? * 一鞭又一鞭,将绑缚在木桩上的人抽打得皮开肉绽。 李先硕不知道自己挨了多少鞭,他只知道每当他受不住刑晕过去,对方就会一瓢凉水照着他面门泼过来,逼得他重又保持理智。 这般循环往复,同时有刀伤在身又没得及时处理,撑到最后,李先硕彻底脱了力晕死过去,怎么泼都泼不醒了。 班头走上前来探了探鼻息,还吊着一口气,但却离死不远了。 想着县令吩咐得留个活口钓着鱼,便将人丢回牢房放置几日,着人胡乱往伤处抹了药保证人不会因伤口溃烂而死。 过不了两日看人能喘气了,班头又将人给拖出来一顿毒打。 “说,你招是不招?”手中举着烙铁,班头威胁道。 口中渗出血来,喑哑的笑声回荡此间,“招?我若是招了哪里还有命在。” 莫须有的罪名,他如何能认得? 若是他真的认下了犯上作乱密谋造反的罪名,他就真是死无葬身之地了。 他不能死,若是他死了…… 那他便真就彻底断了念想,舅舅曾说过,这世上就只得他一个亲人了,若是连他都死了,留下舅舅孤身一人,他如何都不能原谅自己。 “啊!!!”伴随着皮肉烧灼的滋滋声,李先硕痛呼出声。 这般酷刑仅仅只是个开始,牢房中的刑具,当然得挨个儿在这般硬骨头的囚犯身上试用过,才能将这铮铮铁骨给打个粉碎。 伴随着镣铐叮呤咣啷的声响,狱卒将宛如烂泥一滩的李先硕拖回牢房之中,敷衍地为其上了药。 临走之前,一名狱卒踹了李先硕一脚,见对方半点儿动静都没,不禁疑惑道:“这人怕不得死了吧?” “死不了,这人骨头硬着呢,躺个一两天就又能生龙活虎跟梁班头嘴硬。” “说得也是。” 两人窃笑着离去,视牢房中的李先硕宛如一打发调剂时光的乐子一般。 伴随着振翅扑朔之声,一乌鸦透过天窗飞入牢房之中。 四下无人,乌鸦化作人形,将手中一瓶血红药剂倒入李先硕口中。 喂对方喝完了药,黑衣男子正欲离去,哪知道却被绊住了脚步。 “多谢。”微弱的声音传来。 黑衣男子没有回头,“是他不希望你死,我出手帮忙他也支付了相应代价,你该去跟他道谢。” 话毕,不再多言,黑衣男子重又化作乌鸦飞离此处。 目送着乌鸦飞离,李先硕抓着身下的稻草,嘴角牵扯出了一抹满足的笑意。 他一定得活下去! 他必须得活着见到舅舅! * 乌鸦飞离牢房,而后又飞到了一处僻静院落。 说是僻静也不恰当,房中正有一男子正抱着软枕在床上耸动发癫发狂,“美人儿~让本官好生疼你~” 沈夏兀自端坐在一旁品茶看着手中的话本,好不惬意。 听到动静,也不看来人是谁便道:“把药送给他喝了吗?” “嗯。” “那就好,这次他也死不了。” 前魔王大人当然精通药理,他背包里边回蓝回血的药剂屯了不少,足够他给他那便宜外甥吊够一月的命。 这句话说完就没了下文,但陆鸦却没有要走的意思。 以为对方是还有什么重要的事没说,放下手中的话本,沈夏问道:“还有什么事吗?” 望着面前一脸无所谓态度的人,沉默半晌,陆鸦道:“没有。” “没有那就走吧,估计一会儿那人便清醒了。”话毕,重又捡拾起话本旁若无人翻读起来。 李先硕以凡人之躯经受了多少折磨,鬼门关差点就把人给收了,这一点,陆鸦再清楚不过。 如果不是有主人给他的那些药,对方早就死了不知道多少次了。 若是不在意对方的生死,何必如此大费周章荒废如此多的灵药。 可若是说在意那个傻子…… 陆鸦却又无法从沈夏的脸上读出半点名为担忧的情绪。 离开的时候,陆鸦的心情略显复杂。 他的主人不在意那个傻子,他本该是高兴的。 可他旁观着那个傻子的深情那个傻子的坚持…… 到头来不过是一场欺骗一个笑话,难免不生出兔死狐悲之感。 在他的主人眼中,他又是怎样的存在怎样的地位? 是不是也如同那个傻子一样,只是一个可有可无的玩意儿。 哪一日丢弃至一旁也不多施舍给他半个眼神? 想到此处,陆鸦的心情略显沉重。 煽动着翅膀,他没有回头。 他也不敢回头。 他害怕看到那双清粼粼的眼眸之中其实倒映不出他半点身影。 与其去戳破那层虚假的谎言直面荒芜的现实,陆鸦情愿沉溺在由谎言编制的甜蜜陷阱之中,自欺欺人长醉不醒。 此后一月光景,沈夏继续被拘在县令后院之中,迷惑对方在床上跟软枕床被完成一场又一场体力劳作。 而在之后的一月之中,牢房之中的李先硕,除了遭受肉|体上的折磨,梁班头还找了点新花样折腾他脆弱不堪的理智。 “我就远远听了个墙角,哎哟嘿,你那舅舅在床上叫得可真够好听的,伺候咱们大人那叫一个尽职尽责啊,唯恐侍奉得不周到,你这小命儿就折在咱哥儿几个手里了。”这么说着,梁班头笑得猖狂,手上也没停下,将淬满辣椒水的牛皮鞭挥得赫赫生风。 这般浑话胡话,李先硕已经听了有好几日。 起先他还能暴怒着争辩斥责几句,日子长了,李先硕逐渐麻木了。 甚至…… 在他被酷刑折磨得快要晕死过去之时,他甚至会有一种解脱之感。 死了就一了百了了…… 死了就可以不用拖累舅舅为他这么个废物委曲求全了…… 死了…… 他就不用听旁人说着他舅舅与旁人的艳俗段子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了…… 可每当他这般念想,却总能被那个神秘的黑衣男子救活。 连日来的折磨让李先硕的求生意志愈发薄弱,“与其这样活着倒还不如给我个痛快。” 但对方却不听不闻,仍旧一言不发地在他濒临死亡的那一刻一次又一次将他从阎罗王的手里边抢回来。 “你不能死,我向来信守承诺。”这是黑衣男子对他说的第二句话。 原来他这个废物连死都做不到么? 一月后,李先硕无罪开释。 步履蹒跚走出牢房,重见天日,伸出手遮挡着日光似有刹那恍惚。 刚一放下手来,定睛看去,李先硕起先还以为是自己看花了眼,等到他闭上眼再次睁开眼重又看过去。 只见一华服美人正缓缓向他走来。 “硕儿,你瘦了。”心心念念之人以这般世俗媚态出现在他的眼前,举手投足之间风流之意毕现,显然是一副被疼爱得娇艳欲滴的模样。 而让对方呈现出这般盛景之人,不是他——他最害怕面对的场景还是让他遇上了。 脑子一片空旷,甚至连对方的主动亲近示好都让他难再欢喜。 这番暗无天日的光景,他在牢房里日夜思念这人,未得知对方受辱之时,他全凭着一缕情思生生吊着一口气挨过了那种种酷刑。 每往鬼门关外走过一遭,他就愈发坚定了这一念想,生生死死之间,那人成了他活下去的唯一一缕光。 他坚决不承认那莫须有的罪名,承认了哪还有命在! 熬过了所有酷刑就是想着有朝一日能留着一口气回去再看上那人一眼。 可当他得知对方为他所受罪过,心中愧疚之意有之,但更让他惶恐的却是另一番陌生的情绪——眼前分明是衣冠楚楚的心上人,但他却惊觉对方陌生得可怕。 如今两人重逢,人还是那个人,但彼此之间仿佛树立起了一道无形的高墙将他们二人分隔两地,他们之间的关系再难回到从前那般了。 对方在他心中的形象正在崩塌破碎——上一刻是对他嘘寒问暖温柔暖意满心满眼俱是他的深情模样,但下一刻就变作一|丝|不|挂的诱欲样态,依偎在别的男人怀里,媚态毕现,绚烂绽放,乃至对他露出轻蔑嘲讽的笑意对他视而不见。 两相交错,忽闪忽回。 他承受不了这样的现实,一把推开对方,一言不发逃也似地离去。 扶着墙根,勉强没有被推倒在地,遥望着李先硕的背影,第一滴鳄鱼泪滑落眼眶,很快是第二滴第三滴,直到再也看不到对方的背影,沈夏方才擦干泪水赤红着一双眼转身离去。 曾经那般熟识的人,如今背道而驰形同陌路。 他没有去解释,解释太过苍白,同时他也没心情去做那种乐于给人做心理辅导的老妈子带善人。 如果对方过不了心里那个坎,那也是对方自作自受与他何干?他的时间很宝贵,一分一秒都得用在赚取积分的刀刃上。 走出一段路确认没了旁人窥探,原本戚戚然的神色消弭作麻木冷漠,嘴角浮起了一抹算计得逞的讥讽笑意——把对他心怀不轨的干瘪韭菜玩坏什么的,可超有趣呢~ 一切都在按照沈夏规划的剧本平稳运行,而这部剧很快就要杀青收割成效了。 作者有话要说:李二狗:这个辣鸡作者一天不搞牛头人就不舒服:-) 沈夏:难道你不喜欢吗? 陆鸦:喜欢。 ☆、倾城祸国不殃民7 从县衙出来,李先硕浑浑噩噩地走在大街上。 本就被折腾得颧骨凹陷身形枯槁,如今这般失魂落魄的样态,瞧上去倒是跟活死人差不了多少。 往日熟稔的乡里乡亲顾念邻里之情瞧见了也会打声招呼,可到底避讳李先硕先前的罪人身份也不敢上前多加攀谈。 其中当属当初接见沈夏的李大娘最是长情亲厚,甫一瞧见李先硕,赶忙上前相询:“二狗子你可算回来了,你家舅舅呢?怎不见他人影?” 长久没有回应,李大娘还以为李先硕坐了一回牢把人给折腾傻了。 “丢了。”李先硕沙哑着嗓音吐露出这俩没头没脑的词句。 “啊?”李大娘听不懂李先硕在说些什么。 “我把舅舅给弄丢了。”说着这话的时候,李先硕整个人木呆呆的,仿佛让人抽去了精气神徒留下一副空壳子在人世间随波逐流。 “这……”李大娘不知所措,“你舅舅不是救你去了吗?怎么着,他没跟着你一块儿回来?” 李先硕摇头,双目空洞,若不是还喘着气间或眨着眼,整个人几乎跟死人无异。 闻言,李大娘叹了口气,“月前你被抓,你舅舅连夜来寻了我找我拿主意,我说衙门朝天开没钱莫进来,为了救你,你舅舅连传家的宝贝都当了,揣着银两去县衙赎你。结果他这一去就再也没了音讯,如今我瞧着你回来了,便想着你们二人都没事了,哪知道……唉……” 李大娘不傻,这人揣着钱进了衙门,回头人跟钱都没回得来,如今李先硕回来了,李大娘便知道这其中的弯弯绕了——那讹人的县令不光要霸占良家民男,连人家的后路也给断了。 “你舅舅为了救你,万不得已才……唉!不论你舅舅做了什么,他总归是心向着你的,你莫与他生了龃龉。”顾念李先硕的心情,李大娘没有将话说得太开。 念及月前镇上的谣言,再结合当下的境遇,李大娘赶忙宽慰对方,“你莫要听旁人如何说你舅舅,你舅舅待你恐怕比自个儿亲生儿子都好,传家的宝贝说当就当,甚至为了你……咱们平头老百姓过日子啊,哪来那么多斤斤计较的,听大娘一句劝啊,莫要去想那些有的没的……”说到后面,李大娘是说不下去了,连连叹息。 李大娘为沈夏不值是发自内心的,论起来,李先硕当年还是她从河边捡回来的,随了她的姓,就连这先硕二字还是她劳烦教书先生给起的。若不是实在太穷,她还真打算留这孩子在身边,而不是看着这娃娃吃着百家饭长大。 如今这娃好容易有了一位亲人,结果二人命途这般坎坷,真是让人瞧了都心疼。 听着李大娘在耳边絮絮叨叨。 眼前也随着对方的话语,闪过不少曾经朝夕相对温情脉脉的场景。 [硕儿,慢些吃别噎着了!] [硕儿,你衣衫破了,赶紧脱下来我帮你补补。] [硕儿,快上来呀,我帮你把被窝都暖好了!] 温和的、迷糊的、活泼的…… 舅舅望着他的时候,目光之中的关切暖意做不了假。 对方将一整颗心都给了他,为了他甘愿雌伏人下…… 为的却是他这么一个斤斤计较的混账。 他难受,为了他抛弃自尊被他人摧折凌|辱的舅舅又何尝不会难受。 而他却在对方心心念念来寻他的时候,漠视了对方,推开了对方的手决绝离去。 这般自私自利,他还有何脸面口口声声说爱他舅舅。 若他真就爱他,便不该如此狭隘去计较舅舅为了他所经历的屈辱过往。 他若真的爱他,便该连同对方的所有不计前嫌全盘接受! 想通了,放下了无畏的坚持与固执,原本暗淡无神的眼眸忽地氤氲着光点直至重拾回了往日的神采,“大娘您说得没错,不论我舅舅做了什么,他都是我想要放在心里呵护照料一生一世的那个人!” 嘴里边呢喃着这番话,李先硕忽地茅塞顿开,想也不想,折返路线拔腿就跑。 “二狗子,你刚出来又上哪儿去呢!” “我去救我舅舅!”远方,传来李先硕充满希望斩钉截铁的呼喊。 * 御书房落针可闻,祁锋正伏案批阅奏折,眉头时不时紧锁着。 正专注于考量奏折中提到的匪患一事,身旁冷不丁传来了一矫揉造作的呼唤,“陛下~这是臣妾为您熬的粥,陛下日理万机辛苦了,不若喝点粥解解乏。” 握着御笔的手不由得捏紧了几分,眉头紧蹙,明显是不待见对方的神色。 来人是苏玉颜,丞相苏逸一母同胞的亲姐。 当年为了笼络苏家,祁锋尚还是皇子之时娶了苏玉颜为妻,可等到登基之时,却只封了对方为贵妃而非皇后。 苏家人觉得委屈,但是面上不提。 但在祁锋看来,不过是各取所需,如今他为九五之尊,本就不需要一个能骑到他头上的庞然大物,封对方一个贵妃,他还嫌太过抬举。 只要对方本份,他其实大可以留对方在后宫当个闲人…… 但,他愿意养闲人,某些人却不领他这份情。 想到对方在后宫闹出的那些幺蛾子,祁锋处理朝堂之事都已是身心俱疲,哪里还有心思去应付后院鸡毛蒜皮的小事,索性就连带着后宫那一群幺蛾子都不怎么待见搭理——他要做的事情太多,没得太多时间耗费在儿女情长之上。 祁锋不想管,苏玉颜又想争,而祁锋早年为了篡位称帝,少不得跟那些达官显贵来往,连带着也会将对方的女儿妹妹等纳入后院。 长此以往,即便祁锋不想去管,后宫里边的女人们也自成一派腥风血雨的江湖,以争强好胜的苏玉颜为首,每天都在上演不见血光的修罗场。 祁锋不想搭理苏玉颜,一把合上奏折,直接扫视向一旁的连顺,“贵妃来了怎的不通报?” “这……”连顺哪里敢说这是苏贵妃的主意,说是要给陛下一个惊喜。 “陛下~你都好久没去看臣妾了,臣妾想你了才过来的嘛~臣妾瞧见陛下辛苦,就不忍心打扰陛下~”苏玉颜语调娇媚,眉目含情,言语之间几多不舍满满的女儿情思。 祁锋很烦躁。 他根本没时间浪费在女人身上。 余光瞥向苏玉颜,看到对方那张如花似玉的脸,祁锋一点也不怜香惜玉,甚至干脆利落将对方当成传讯工具人,“把你哥叫进宫来。” 苏玉颜愣住了,她企图最后挽留一番,“陛下……您忘了吗,兄长这月已经进宫来看望过臣妾了。” 祁锋这次干脆支使连顺,“叫苏逸进宫来。” 一声令下,而后祁锋重又拾起奏折批阅。 从头至尾,视苏玉颜于无物。 “陛下……”苏玉颜弱声弱气道,这是她最后的机会。 “粥放着朕一会儿会喝,还有何事?”祁锋这次连看都不看对方一眼了。 苏玉颜面子挂不住,向来骄纵蛮横的她,每每到了祁锋面前总有吃不完的瘪。 脸上青一阵红一阵,最后不得不悻悻然告退离去。 送走了麻烦的苏贵妃,祁锋的工作效率提升了不止一个档次。 回头等来了苏逸,祁锋开门见山问道:“涿县那边可有异动?” 近来他总是心神不宁,总觉得是有何大事要发生,既然放心不下,那就把所有可能发生隐患的因素通通排查一遍。 “尚无异动。”这么一说,苏逸似是想到什么,“不过我那不成器的堂弟倒是抓到了一个反贼,名为李先硕。” 苏逸只是顺嘴一提,没成想祁锋却被这句话惊掉了手中的御笔。 “你说那反贼是何名讳?”祁锋复又问道。 “李先硕。”苏逸顺着重复了一遍。 “李先硕……”嘴里不住念叨着这个名讳,祁锋忽地朗声道;“连顺!” 刚送走苏贵妃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儿就听到祁锋的呼喝,连顺赶忙连滚带爬地赶了回来,“陛下还有何吩咐?” “你立刻动身前往涿县,责令涿县县令处以反贼李先硕斩立决,由你监斩需得亲眼瞧见其人头落地!”这事儿不得见光,祁锋只得命亲信去跑这一趟。 祁锋莫名对一个平头百姓如此在意,连顺与苏逸皆是不解,不过天子之命,为人臣子只得遵从。 苏逸从御书房里边出来,苏玉颜身边的贴身宫女赶忙凑上前来,“苏大人,贵妃娘娘有请。” “你带路。”虽然这月已经探望过姐姐,但苏逸向来偏袒苏玉颜,还是过去探望了。 到了云岚宫,人还没进去,就听见一阵喝骂之声。 “废物!通通都是废物!本宫要你们这群贱婢有何用?一碗粥都炖不好!定是你们这群贱婢手艺太差惹了陛下厌弃……” 大老远就听到苏玉颜打骂宫女的娇喝声,苏逸眉头紧蹙,回头到了苏玉颜面前,也不过是稍加提点道:“奴婢们做错事,你罚过她们便是了,莫要气坏了身子。” 胸脯剧烈起伏着,苏玉颜哪里咽得下这口气。 她都嫁给陛下整整十年了,可整整十年……陛下连她的手指头都没有碰过一下,当年大婚,陛下十五她十三,陛下顾念她年岁小跟她喝过了合卺酒便与她同塌而眠睡了过去。 当年她只当是陛下|体贴,殊不知这么多年过去,她还是完璧之身!这事儿说出去她的脸面还往哪儿搁? 后来每进宫一个女人,她就将对方视为眼中钉肉中刺,怨憎她们攫夺了陛下的目光。 殊不知,每一个入宫的女人在祁锋看来都只是权力的交易筹码,一器物摆件罢了。 不论是苏玉颜还是张玉颜,祁锋都不提不起兴趣,也不会浪费一丁点儿时间在无关紧要之人身上平白消磨时光。 留给祁锋的时间不多,但留给苏玉颜的时间可太多太多了,祁锋一日不理她,她就一日盖过一日疯癫成魔。 曾经温婉可人的名门淑女,成了如今动辄得咎的深宫怨妇。 这怪得了谁? 苏玉颜不能去怪罪祁锋,她便只能将矛头对准后宫之中跟她同样无依无靠不得恩宠的可怜女人们。 作者有话要说:作者不歧视妹子也不会去物化妹子,只是剧情需要得有女角色,这里排个雷。 女拳大师别来捶我。 ☆、倾城祸国不殃民8 面对座上的朝廷稀客,县令一番点头哈腰尽心招待。 来人不是旁人,正是当今圣上身边的红人,大太监连顺,此番前来,听说是为了机密要事。 “前不久听说涿县出了个密谋造反之人名为李先硕,圣上近来又得先祖托梦,称此人确会动摇江山社稷,特命咱家过来看看,这李先硕如今人在何处啊?” 连顺一番说辞,说得县令额头冷汗连连,“人……人……下官今早命人放了,实在是……查实有误……” “大胆!朝廷要犯岂是说放就放的!还不派人去抓回来!”连顺眉头一蹙,公鸭嗓子一怒喝,吓得县令只得跪到地上求饶。 房中这番大动静,正巧“路过”的沈夏哪能听不见,靠在门边观察了一番,调整好面部表情,他神情慌乱地冲进房中,冲着端坐高位的大太监跪地叩拜,“还望公公明察秋毫,李先硕并非是那般不知天高地厚的歹人。” “这是何人?”连顺被突然闯入的沈夏闹了个糊涂。 生怕公公迁怒,白白折了一位美人,县令赶忙阐明立场,“启禀公公,这是下官后院之人,都怪下官平日里太惯着他,这才让他如此没礼数冲撞了公公,公公莫见怪!” “你后院的?”公公明显透露出怀疑,“抬起头来。” “鸢语,公公叫你呢。”县令赶忙拉扯了似是受了惊吓的沈夏一把。 沈夏缓缓抬起头来,待看清全貌,稳坐高位的公公惊得掉了手中的拂尘。 这人…… “公公,您放心,我家鸢语与那逮人李先硕虽是有些亲缘关系,可两人绝无过多牵扯!”人家是宫里边的人,手眼通天,县令一五一十全都交代了,没打算隐瞒。 “谁让你说话了,你闭嘴!”连顺喝止了聒噪的县令,一瞬不瞬仔仔细细打量起座下跪着的沈夏来,“你叫鸢语?” “嗯。”沈夏小心翼翼回答,装出一副没见过世面胆小怕事的模样。 “你家中还有何人?”连顺接着盘问。 “家中还有一外甥……”说到这儿,沈夏便又开始为李先硕辩驳,“大人,我家外甥是无辜的,莫说是犯上作乱,你就让他拿刀宰鸡鸭,他都还手脚不麻利啊。” “李先硕是你外甥?”连顺缓缓道。 沈夏连连点头。 “这可难办了。” 陛下总是会对着一幅画像看得出神,他有幸瞧上几眼,只见画中人风姿撩人,当真是一等一的美人,只可惜……是个男人。 面前这人与画像上的人像了个十成十,联想陛下虽有几位贵女填充后宫,却从来是兴致缺缺,每当夜深人静辗转难眠,陛下就会取出那幅画反复端详愣怔出神。 连顺没敢多问,但却暗暗将画像记在心里。 如果这人就是个普普通通的乡民,他大可将人带走,可偏偏这人的身份很是微妙,竟是李先硕的舅舅? 略显苍老的脸上,眼珠滴溜溜一转,连顺心生一计。 招了招手,连顺和善道:“也不是不能放了你的外甥。” “大人,只要您放了小人外甥,小人当牛做马来报答大人恩情!”说话间,沈夏叩头声声震天,就怕自己诚意不足,让这位大人物变了主意。 连顺担心沈夏磕坏了面相,命人拦下了沈夏的动作,“只是,日后你便要忘了你的前尘,什么涿县,什么外甥,通通跟你没关系了,从今往后啊,你就只是鸢语,一个无父无母的孤儿。” 愣怔,沈夏双目空放,似是无法接受这般安排,许久不言。 “如若不然,等候你外甥的,怕只能是斩立决了。”软硬兼施,连顺向来会拿捏人。 如此,沈夏目色凄然,终究是应了。 一旁的县令见这发展有些微妙,上前询问,“大人您这是要……” 连顺丝毫不搭理对方,接过侍卫递上来的拂尘,轻轻一甩,语调高高在上,“咱家做什么决定还需要向你一个九品芝麻官通报?反了你!苏丞相都不敢在咱家面前摆谱,你又算个什么东西!” 说着,脚下生风走得干脆,身后的侍卫押送着沈夏也一并走远。 连顺忽悠过县令但是自己心里有杆秤,不忘暗自吩咐下去命手下人结果了李先硕——人他要带走,陛下吩咐安排给他的事儿他也得办得妥帖。 县令这边丢了人,关键是他还没得地儿去说理,宫里边的人他当真得罪不起。 等到后来李先硕紧赶慢赶到县衙打算用卖了田地的钱赎回沈夏,县令本就在错失美人的气头上,看到这曾经跟自家美人有旧的人,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命身边人压住李先硕,并未接受对方的贿赂,反而给了对方一通毒打。 “你该谢谢你有个攀高枝的好舅舅,如今人已经被连顺大公公带回京城了,指不定是要陪王伴驾的,我一个九品芝麻官,可不敢得罪未来的娘娘,识相的,自己滚吧。”狠踹了地上伤痕累累的李先硕一脚,县令笑得很是诡异。 他自己不痛快,这人也别想痛快。 听闻自己慢了这一步,自家舅舅居然被带去了京城?! 涿县相距京城岂止千里! 他不过就晚了一步!仅仅一步!舅舅就与他再难聚首。 难以接受这样的结局,他却无可奈何。 旁人的拳头击打在身上,李先硕却感知不到□□的疼痛,呕出一大口血来,整个人宛如一滩烂泥一般横卧在道上。 眼前浮现过前不久方才见过的对方的面容,对方虽然变了,但依旧是他放在心尖上深爱着的舅舅。 他狠得下心撇下对方,如今老天为了惩罚他的狭隘自私,活该他跟舅舅错过彼此。 混不在意自己躺倒在县衙大门前如何狼狈,李先硕仿佛失了三魂六魄一般,不再动弹。 天公不作美,大雨滂泼,击打在淤青一片的脸颊上,李先硕双目圆睁干涸的唇呢喃着,瞧上去倒像是入了魔怔一般。 他再也见不到舅舅了…… 若他当初没有生出那般混账偏见,舅舅他…… 混合着雨水的,亦有男儿清泪。 带着一身的血腥气,黑衣男子持着油纸伞来到李先硕身旁,他蹲下身来,墨发倾泻而下,身后不远处的街角,横七竖八躺倒了不少蒙面杀手的尸体。 将伞面往前靠了靠,开口询问道:“想救他么?” “想……”嘶哑残破的嗓音,李先硕仅仅是凭着潜意识在回答对方的提问。 “你这么一副半死不活的样态,可救不了他。”伸出手,抬起面前人的下巴,金灿的妖瞳配上眼尾的鸦羽纹络,很明显是非妖即神的身份,男子蛊惑道:“你之所以一次次错过,皆因你命如草履生如微芒,他注定是九天翱翔的凤,凡夫俗子如何能留住九重天上的凤凰,你若有朝一日飞龙在天权柄在手,届时,你才有资格祈求那只凤回到你的身边。” “我只不过是一个一无所有的小人物……”对方说得好听,但李先硕颇有自知之明。 对方所说的那些,无益于是天方夜谭,他穷极一生都不可能去肖想半分。 “你这眼界还真是小……”男子轻咧嘴角,嘲讽一笑,却还是解了李先硕的惑,“造反是死路一条,不造反你也只能在此浑浑噩噩抱憾终生,你若真心想要救回他,便该多些胆大包天的念想。只要你能为王,莫说一个鸢语,十个鸢语都能回到你身边来。” 如此疯言疯语,引得李先硕不禁嗤笑出声,“你这般手眼通天,为何不自立为王?何必来相助我这么一个废物。” “妖不得干扰人间气数,否则会被天道降以神罚,但你不一样,你是天命之子,我相助你即是顺应天道。”这番话,自然是沈夏说与他听的,如今他不过是现学现卖。 “天道……”合上了双眼,不听不闻。 沉默良久,李先硕疲惫开口,“那便试试看,我也想见识一番,这暗无天日的人世间究竟能立出怎样一个天道来。” 再次睁开眼来,不见了往日的颓靡,目光如炬。 黑衣男子伸出手来,李先硕这一次不再退缩逃避,握上了对方的手。 “陆鸦。”黑衣男子报上了姓名。 “李先硕。”紧握着对方的手,这一次,他不再自怨自艾茫然无措。 诚如对方所说,只有他为王,他才能将自己所珍视深爱的一切重新握于掌中! * “美人儿啊!我要美人儿!!!”喝得酩酊大醉的县令大叫大嚷,色|欲的丑态很是辣眼。 闹腾了半晌,重又坐下来,倒着酒却发现酒壶之中空空如也。 将酒壶一把丢出去砸得粉碎,县令呼喝道:“来人!给本老爷把酒给满上!” 但……一声令下并未有人回应,院落之中空空荡荡连个活人影子都见不着。 “反了你们!”猛地一拍桌面,县令踉踉跄跄迈步出了房间,可他一只脚刚一迈出来,却瞧见院落之中遍地死尸。 惊悚地瞪大了眼,想要逃离,刚一回头却瞧见李先硕将朴刀往桌上一拍正坐在他先前的位置,抓着桌上珍馐美食大快朵颐。 “你……你是人是鬼?!”县令被吓得整个人跌坐在地上,慌里慌张,不住地往后退却。 冷笑一声,“我是人是鬼大人您还听不出来吗?”浑身浴血仿佛是从黄泉路上爬回来的修罗厉鬼一般。 放下手中的鸡骨头,李先硕不急不缓来到县令面前,“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你曾说过我造反,那……我今日就应了这个罪名,拿你的头颅当投名状反了这无法无天的腐朽王朝!” 话毕,横刀一扫,鲜血喷溅,一颗头颅滚落到了一旁。 作者有话要说:李二狗:外挂到账了,终于可以开始装逼了。 陆鸦:我不是你的外挂,别自作多情。 ☆、倾城祸国不殃民9 陆鸦从阴影中走出,将手中的玉佩丢给了对方,“你说你有事要忙故意支开我,就是指的这个?” 紧握着玉佩,此时的李先硕哪还能瞧见曾经的质朴与良善——朴刀之上沾满了活人的血,即便是将整座府邸都灭了口,李先硕眼中也无一丝后怕动容,“造反总得有个名头。” 这么说着,李先硕将县令的人头捡了回来往桌上一放摆在了主菜的位置,而后来到屏风前,沾着人血写道:[杀人者,涿县李先硕。] 造反的是他,杀人的是他,与涿县的乡亲们无关。 临行前,李先硕回望来时路,只觉得人生的前十几年仿佛被罩在了瓮中一般,浑浑噩噩不见天日,今朝这番痛快杀人,方才与昨日彻底割裂开活出了个人样。 如此,未来新朝的开国帝王得了陆鸦相助,干的第一件事便是斩下了涿县县令的头颅公然与朝廷叫板,反得血性而彻底。 从县衙出来,两人骑着千里良驹,一路向北往关外去。 路上李先硕止不住地看与他并驾齐驱的陆鸦。 “我对你没兴趣,再看便剜了你的眼。”如果不是得了沈夏的嘱咐,陆鸦恐怕连话都不屑于对李先硕说上一句。 “不敢造次仙尊,在下只是好奇您与我舅舅究竟是何关系,您顺从天道而为,那我舅舅呢?”李先硕面色严肃,但话里话外一门心思想从对方口中再多得到一些关于他舅舅的消息。 陆鸦冷笑一声更显不屑,仅仅是斜睨了李先硕一眼让对方自己去品,而后抽打马鞭,与李先硕错开身位。 从陆鸦那里得不到自己想要的答案,李先硕只得放弃这番打算,自己挖空心思去悟去猜。 但有一点十分明确,这人跟他一般,都是挂念着他舅舅的。 * “等会儿进了帐记得多听少看,若是陛下不开心了,你赶紧给咱家滚出来,人给咱家放机灵点,懂了么?”路上,连顺放不下心,再次对沈夏叮咛嘱咐。 连顺一路南下将沈夏带回京畿,盖因折了人手在涿县,且后续又闹出了那般大动作,路上连顺连赴死的遗言都想好了,好在归来之时恰巧赶上一年一度的围场巡猎,天子不在皇城给了他缓和的时机。 本着死前得做好铺垫的打算,连顺筹划着先将人献上去再去通报他在涿县捅出的篓子。 “我明白了。”柔顺乖巧地点头。 瞧上去倒是妥帖,连顺这才松了口气。 待人进了帐,连顺也不敢懈怠,候在帐外时刻准备着在里边闹出动静时第一时间赶进去圆场。 手下人这么一番安排,帐内正在沐浴的祁锋却是一概不知。 祁锋作为一穿越人士,盖因前世又是个戏路广阔的影帝,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又早,为了掩人耳目,早年便扮成一心只有弓马骑射的大老粗降低了兄弟们的戒心。 扮了这么多年的大老粗,祁锋本就有些功夫底子,来到这个世界又得了最好的骑射师父,实力自然不容小觑。 故,这围场巡猎,莫说是群臣谦让,就是不谦让,他也能技压群雄。 秋高气爽仍旧带着点夏日的余温,又穿着厚重骑装晃荡了大半日,满载而归的祁锋早已是汗如雨下,只想回到营帐中好生沐浴一番。 扎进了浴桶之中,祁锋两条胳膊大剌剌搭在木桶边沿,等候着宫女服侍。 当了这么些年帝王,祁锋觉得自己算是彻底被这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帝王生活给侵蚀腐化了,如果哪一日他再穿回现代,估计是各种不适应。 这般有的没的想了半天,感到身上有异动,他愣了片刻方才察觉。 猛地出手将人从身后拉了过来,两人面面相觑,打一瞧见那人面相祁锋登时就愣怔得说不出话来。 良久,祁锋情难自已唤出了记忆中那人的名讳,“沈夏?” 被这一声呼唤唤回了神智,牢记连顺教诲的沈夏,赶忙低垂下头并不敢直视天子圣颜。 不容对方闪躲,祁锋掐着对方的下巴,逼迫对方抬起了头,仔仔细细打量着对方,很快,祁锋便看出了这人跟沈夏的不同——哪怕这人长得与心上人相似,但这气质明显衬不上记忆中那人。 “你不是沈夏,你是谁?”攥紧了面前人的手腕,祁锋语气不善。 手腕被人握得生疼,眼角泛着泪花,忍着痛,沈夏如实相告,“鸢语。” 细弱的嗓音听在祁锋耳中却如遭雷击。 鸢语?! 祁锋震惊,还真有这么个人。 想到那个梦境,再看面前这个怎么看怎么弱势的人。 与他想象中的狐妖相差太远了。 想到前些年他曾请教过道行高深的白云观观主窥见妖怪真身的法门,祁锋取过放在一旁雕刻精美的铜镜照向面前人。 只听得一声惨叫,下一刻,一毛色雪白眼睛乌溜浑圆的小狐狸便窝进了他的怀里。 小东西胆子极小,见自己露出了真身,吓得瑟瑟发抖。 而且……这只狐狸只有一条尾巴。 捏着狐狸尾巴,祁锋倒吊着将其提溜起来,“老实交代,谁派你来的?” 狐狸怕极了,颤悠悠道:“是大公公……” “你还敢扯谎!”作势,就要将狐狸往地上摔。 狐狸吓得惊叫。 守在帐外的连顺以为是沈夏惹怒了祁锋,怕闹出事儿,先是问询了一声,候了半天不见帝王应答,最后只得硬着头皮冲进营帐。 哪知惩罚的场面没看到,倒看见将将出浴的帝王仅着一件外衫将浑身湿透的少年抱在怀里揉捏轻抚。 “没看见朕在跟美人戏耍么,你进来作甚?”刚才丢狐狸,祁锋只是想引出幕后主使,随后他收了铜镜,披上一件外衫,抱着恢复人形的狐狸便上演了先前那出。 “陛下这是……”连顺还试图装傻充楞。 祁锋却懒得跟连顺打哑谜,“你不是最清楚?”说着,捏着沈夏下巴,照着那略微颤抖的唇吻了上去。 本以为这人除了那张脸哪儿哪儿都不能看,意料之外……这小东西的味道居然还挺不错? 松开怀中人,将对方小心翼翼瑟瑟发抖的模样看在眼中。 恰逢此时,沉寂的系统居然刷新了指令。 【恭喜攻略者开启攻略支线任务:朱砂泪。 任务要求:将狐妖鸢语的好感度刷至100,达成一生一世一双人。 任务奖励:可附加许愿一个。】 祁锋忽地开怀大笑。 这当真是瞌睡来了有枕头。 见过这人,他对这么个呆蠢无害的小东西感官还不错,如果这小狐狸不是历史上注定覆灭了大夏王朝的妖后鸢语,他对这小狐狸也没什么不满。 加之,这小东西又长得像心中那人,他为何不能留下? 如若有差,他大可将其灭了了事。 左右不过是一只傻狐狸。 更何况系统还给了他这么一个任务,他更不可能轻易放手了。 【系统你不觉得这两个任务很矛盾么?鸢语可是亡了大夏的妖后。】 【攻略者,你这是典型的历史唯心主义思想,须知,历史的进程都是有一定规律的,并不会因为个人的思想或个人的动作发生偏差,如果有,那也只是必然,是历史的自然选择,还望攻略者不要质疑本系统的科学性。】 【行啊你,还唯物。】 【坚持与贯彻辩证唯物主义是本系统的最高指令。】 祁锋心说你跟我达成交易这件事本身就挺唯心的。 系统仿佛猜到了祁锋的心思,复又道,【一切都是历史必然的选择。】 知道自己一个凡体肉胎说不过这高精尖铁皮疙瘩,祁锋不与之争论。 祁锋在那里跟系统神交,沉默不言,却把座下的连顺吓得不轻。 “老奴惶恐!”连顺自知瞒不过,当即一五一十都交代了,“实在是老奴不忍见陛下日日心伤不得,这才想出了这昏招,陛下心上人皎若明月,岂是这般俗物能比的,都是老奴一时鬼迷心窍,还望陛下宽恕!” 连顺是祁锋才来这个世界时看到的第一个人,这么多年来,连顺在他身边还算尽职尽责守好了本份,除却带来鸢语这事确实有些自作主张,在其他方面都很懂进退。 挥了挥手,祁锋语气放缓,“不会再有下次,”顿了顿,复又看向身边的狐妖,几不可闻道:“看在你的面子上,朕放过他。” “你先退下罢。”祁锋不再难为这位老太监,兼之美人在怀居然连先前吩咐的要事也没问询。 闻言,连顺如蒙大赦,千恩万谢出了营帐。 没了外人,祁锋直勾勾瞧着怀中的人儿,戏谑道:“连顺既然送你来朕这里,就没教你些实用的活计?” 狐妖茫然地望着面前这个俊朗不凡的天子,懵懵懂懂地摇了摇头,“大公公只说让我好生伺候陛下,莫要惹陛下生气,还叫我莫要笨手笨脚……”说到后边,很是怕人地低下了头不敢再看面前男人极具侵略性的双眸。 这狐狸怎么这么呆! 祁锋真真是觉得怀中这只蠢狐狸的胆魄和智商皆是堪忧。 连顺也是老来糊涂,在这么个呆蠢的小东西身上押宝。 罢了罢了,呆就呆,傻就傻,索性是他的任务对象,宠着点就成了。 只不过疼宠之余,上手欺负欺负,也别有一番趣味。 伸出手捏着小狐狸的下巴,令其抬起头来与自己对视,祁锋凑上前,喷吐着暧昧的气息道:“可你之前已经惹朕生气了,于是你打算怎么办呢?” 小狐狸疑惑不解,语音微弱略带躲闪道:“我不知道……” “不知?”祁锋轻笑,而后直直吻上那让他体味颇佳的唇,恶劣道,“那朕便教到你懂为止。” 作者有话要说:→_→攻出来了,两个人终于可以开始互飙演技了。 喜欢请多多支持鸭! ☆、倾城祸国不殃民10 嘴上说着是教,但直到最后将人压在身下疼爱到嘤嘤哭泣,他都没点出对方哪儿做得不好,他又为何气恼。 窝在君王怀中,初沐君恩的小狐狸腰身酸软疲累得连手也抬不起来。 握着怀中人的手,亲吻着对方的指尖,“跟朕回宫?” 望着对方,狐狸乖顺地点了点头。 祁锋瞧着对方这般乖巧很是有趣,便想捉弄对方一番,“你都不问问朕为何要带你回宫,若是朕将你带回去剥了皮毛做毛领子,难不成你也愿意?” 闻言,狐狸面色刷白,身子微微颤抖,可怜巴巴道:“不要剥我的皮,我不是坏狐狸。” “你不是坏狐狸,那朕岂不是就成了恶人?”刮了刮对方的鼻尖,祁锋凑上前去吻了吻对方泛红的眼尾,“放心吧,你只要乖乖的,朕哪里舍得伤你半分。” “那是不是也不会剥我的皮了?”狐狸懵懵懂懂地问。 笑出声来,祁锋揉了揉对方的发丝,内心一角被对方的软濡触动得莫名温暖,“不会,这么听话又可爱的小狐狸,朕哪里舍得。” 这么可爱又听话…… 看着怀中人的脸,祁锋想着的却是那让他牵挂了一辈子求而不得的爱人。 两人明明有着同样一张脸,一个曾经冷若冰霜拒人于千里之外,另一个却是这么一副乖顺黏腻的脾气,哪怕他嘴上开玩笑说要剥对方的皮,对方也软着嗓子窝在他的怀里名为求饶实为撒娇地央求着他。 “狐狸,日后就待在朕身边,别想着逃了。” 吻着对方的唇,品尝着对方美好的滋味。 但心里想的却是旁人。 若他当初没有行差踏错一步,那人是否也能跟这人一样依偎在他的怀中,两人做着最亲密的事,同床共枕耳鬓厮磨永不分离? 帐中,暧昧之声不绝于耳。 守夜的小太监之后将这一消息传报给了连顺,本以为搞砸了的连顺听闻这个消息,惊得茶碗都给打翻了。 长舒一口气,悬在心中的巨石终是落下——看样子这人确实是送对了。 翌日面圣,余光瞥向一旁仍旧睡意酣然的沈夏,不等连顺开口,祁锋直接道:“回去的时候你给他安排入宫,入宫之时不得透露其男子身份。” 鸢语在正史记载之中是个女人,祁锋不打算违背历史轨迹,还是让连顺安排对方以女子身份入宫。 “奴才省得,必将此事办得妥帖!”恭敬领命之后连顺却不急着离去。 祁锋猜到连顺接下来要说什么,先一步开口道:“涿县之事朕已知晓,错不在你,退下吧。” “老奴有负陛下重托,自请罚俸半年。” 连顺这是在给他台阶下,祁锋当然得顺势而为。 挥了挥手让对方退下,重又望向床榻之上的人儿,愣怔出神。 即便他千防万防,李先硕还是造反了。 而这小狐狸也出现得分毫不差…… 两件事发生得毫无偏差,祁锋忽然有种无力感——既定的历史轨迹恐怕没那么好更改颠覆。 既然无法更改,也没必要迁怒旁人。 祁锋来到榻前半蹲下身,他伸出手,握上了踏上之人的脖颈。 对方毫无防备沉睡酣然,只要他想,他就可以将其扼杀在睡梦之中。 微微收力,睡梦中的狐狸蹙紧了眉头,只当是自己陷入了一场噩梦之中,深陷绝境,狐狸居然无意识地呢喃道:“别杀我……我不想被做成毛领子……” 嘟嘟囔囔的,虽然是梦话,但显然还沉浸在先前帝王的威慑之中。 祁锋愣怔着,到底还是松了手。 他这是在做什么,已经错过一次,难不成这次还要因为自己的自负再去重蹈覆辙自作自受? 抚摸着榻上人的眉眼,祁锋此时此刻的心情颇不平静。 * 翌日沈夏醒来,身旁已是空无一人。 候在一旁的连顺见沈夏清醒,一改往日的态度,毕恭毕敬地上前道:“陛下见娘娘睡得沉,就没让老奴叫醒您。” 沈夏疑惑地指着自己,“你在跟我说话?” “是啊娘娘。”祁锋后宫美人如云,但从来都跟摆件一样,面前这人虽为男儿身,但初来乍到便得了君王圣宠,连顺瞧着面前人日后的前途不可限量,态度自然恭敬了不止一个档次。 沈夏心情有些复杂,长得娘炮已经很让他膈应,如果还让人喊他这么娘们唧唧的称呼他当真接受不能。 “你唤我鸢语即可。” “娘娘,这可使不得,陛下已经吩咐老奴回宫之后安排您进宫,您已然是尊贵的娘娘了。” 面色呈现出饼状分布图样态,沈夏心情复杂,“你既然唤我娘娘,那,我便下令让你换个称谓?” 你来我往到最后连顺终于换了个让彼此都能接受的称呼。 不过清晨的纠结并不止这一件事,当连顺捧着一套女式裙衫让沈夏换,沈夏勉强维持着得体的微笑问:“大公公拿错衣服了?” “这是陛下的吩咐,还望主子莫要为难老奴。” 接过衣服,沈夏不得不重操女装大佬的旧业。 想他辛辛苦苦让自己摆脱了女装的尴尬,结果他的任务对象一通天秀让他曾经的努力功亏一篑。 穿衣打扮好后,沈夏说要出帐外走走,连顺没拦着。 “我可以去找他吗?”沈夏不能找对方算账,但能给对方添堵总是好的。 “这……”盖因沈夏看上去一副弱不禁风的模样,连顺显得有些犹豫。 “我骑术还算不错的。”说不错是谦虚了,作为一个干过不少硬仗的前魔王大人,别说是马,沈夏连龙都曾驯化过。 沈夏坚持,连顺也没得拒绝。 待连顺给他找来了一匹通体雪白的温驯小母马,沈夏先是给其顺了顺鬓毛,而后潇洒利落地翻身上马,轻拍了拍马脖子,便一骑绝尘飞驰而去——循着玩家后台好友列表里边显示的地标,沈夏大致估摸着往他的攻略对象所在地赶。 吃了一嘴烟尘的连顺,赶忙吩咐着侍卫们追上去护卫好沈夏的安危。 想着祁锋好歹是个皇帝,沈夏想着往侍卫多的地方去找就能找到。 但该说他这个攻略对象是个狼火,祁锋完全不担忧自己的安危,别说是侍卫,他连随从也不屑于带。 等到沈夏往人多的地方扎堆儿,寻到的并不是祁锋反倒是…… 人群之中突兀地扎入了一身骑白马的娇俏美人,苏逸打趣着身旁的赫连云清,“那是你妹妹?” 赫连云清身手了得,兼之家中恰巧有个未出阁的妹妹,妹妹随了哥哥有一身好的拳脚功夫也没甚稀奇的,况且随行的女眷苏逸都差不多有个印象,如今出了这么个生脸,苏逸当然知道不可能是大将军的亲妹,但他还是想戏谑身旁这位耿直老实的大将军一番。 赫连云清老老实实地否认:“这人我不认识。” 轻笑了一声,“既然你不认识,那我就自己去认识认识了。”话毕,苏逸勒马前行来到沈夏面前,驾驭着马匹绕着沈夏骑的白马打转。 “姑娘瞧着眼生,不知是哪家的小姐?”该说苏家一家子都是风流坯子,苏逸大老远便相中了打马而来宛如坠入凡尘的灵动小鹿,给自己找了个说辞,便大大方方前来问询了。 “我来寻陛下。”沈夏实话实说,同时开始暗自打量着面前人。 长得一脸风流相,单论长相应该不是那种没什么戏份的路人NPC,综合考量,沈夏将面前人放入了可供攻略的刷积分韭菜列表之中,态度上也就没有半分不耐烦。 闻言苏逸笑得很是开怀,当今天子长得一表人才且颇有谋略,即便不奔着荣华富贵荫蔽家族,不少贵族女子哪怕是民间女子都削减了脑袋想要入宫得见圣颜期盼有朝一日得沐君恩。 就拿这次围场巡猎来说,就有不少官员把自己的女儿妹妹带出来,就盼着能在君王面前露个脸,指不定就被瞧上了。 算盘打得挺精,但大都失望而归。 陛下一声令下说要单独行动,不少官员们的筹划便打了水漂。 面前这姑娘倒是胆大,竟想着主动出击邂逅君王。 虽然心思深沉,但苏逸也没有看不起沈夏,毕竟京中多少女子恋慕君王,面前这人只不过是追逐本心行事。 可即便是没有轻视之意,有些话也得对对方说道清楚,“陛下不喜旁人打扰,姑娘怕是得失望了。” “我不是……”沈夏想要解释一番,可他也不好说自己是帝王的什么人。 正苦恼着,连顺可算是追了上来。 “娘娘!您让老奴好找啊!”连顺估计是忘了先前跟沈夏的通气儿,一上来就这么一通说道。 此话一出,苏逸跟沈夏的表情都十分精彩。 愣怔片刻苏逸赶忙冲沈夏恭敬见礼,“原来是宫中的娘娘,恕微臣先前无礼了。” 沈夏一脸吃瘪模样瞧着连顺,而后略显窘迫地对苏逸道:“不必多礼。” 连顺瞧着苏逸也在,赶忙也跟苏逸打了声招呼,“苏大人也在啊。” 两人寒暄了一通,苏逸面上虽是跟连顺在交流,但余光却不由得往沈夏所在的方向探去。 哪知他这么一瞧却跟对方对上了眼,两人视线相撞,苏逸到底顾念礼法先一步挪移开视线,沈夏却在那儿一点儿也不加收敛光明正大扫视着面前这位能让连顺大公公毕恭毕敬的苏大人。 能让连顺高看一眼乐得交流的,除了当朝丞相苏逸还有谁。 巧的是…… 妖后鸢语未来的姘头可不就是面前这位一脸风流相的苏逸苏大人么——八字儿还没有一撇,沈夏就提前给他的攻略对象物色好了一顶翠绿色的高帽,将苏逸纳入了可供收割的韭菜列表。 盖因得知了沈夏的身份,苏逸也不好再拦着沈夏,沈夏便在连顺的指引下打马离去。 直到人走得没影了,苏逸才敢再瞧上一眼。 不知为何,此时此刻的苏逸莫名有种失落感,为何而失落,不得而知。 作者有话要说:祁锋:我是太难了。 苏逸:陛下,要坚强。 ☆、倾城祸国不殃民11 一箭破空,将一头蹦跳的麋鹿射倒在地。 弯弓搭箭觉察到一旁有动静,猛地移转目标朝着闹出动静的树丛瞄去…… 只见一油光水滑的白毛狐狸正从树丛之中纵跃出来,若不是瞧这狐狸眼熟,没准祁锋这一箭就射了出去。 收手,祁锋眼见着那白毛狐狸扑腾着四条小短腿几蹦几跳来到他马前。 狐狸欢快地跑向他,一路上还不忘嘤嘤嘤地叫着,模样瞧上去倒是乖巧温驯惹人怜爱。 放下弓弦,狐狸纵跃起身,祁锋顺手一接便将狐狸纳入怀中,下一刻,白毛狐狸大变活人成了一娇艳美人,软着身子依偎在君王的怀中,“陛下~” 黏腻的嗓音,依赖的语调。 祁锋顺着怀中人的发丝——他忽然有些理解为什么原主会栽在这狐狸身上了,即便不是因为这狐狸长得跟心上人神似,如此乖巧可人的小狐狸,也颇有让人为之倾倒理智全无的资本。 “怎么跑出来了,不多在床上休息会儿?”昨天他折腾这小狐狸折腾得可不轻,念着对方疲累,他今日出来也没吵扰对方。 “想陛下!”狐狸心里想什么嘴上就说什么,一点也不遮遮掩掩。 闻言,祁锋笑得开怀,轻拍着怀中人的背脊,也不吝啬对对方的恩宠,“既然想,那,朕今日就陪着你,”这么说着,祁锋捏了捏怀中人的脸,颇为宠溺道,“喜欢什么就跟朕说,朕都打给你。” 眨了眨眼,狐狸颇为兴奋道:“山鸡!!!陛下我要山鸡!”可以说是将狐狸脾性表现得颇为实诚。 “好!”说着,拥着怀中的美人,祁锋彻底不顾往日高大威猛的形象,一整日下来,除却方才猎到的麋鹿,剩余所猎之物除了山鸡还是山鸡。 回头清点的侍卫们将今日君王的猎物带回,群臣瞧着这一窝山鸡面色十分复杂。 “陛下这是……转了心性?”赫连云清铆着劲儿想要跟祁锋一较高下,如今得知他的竞争对手就打了这么些玩意儿,顿觉身后猎到的熊瞎子失去了原本的价值。 苏逸忍俊不禁,“估摸着是陛下身边人的主意。” 盖因今日那番动静,赫连云清也知晓陛下这是把宫里边的人带出来了,只不过他却疑惑,怎么早些时候藏着歇着,如今这围场巡猎都快结束了这位娘娘才现身? 有沈夏这么一搅局,本来遥遥领先的祁锋到最后毫无悬念被赫连云清给反超,将第一的名头拱手让人。 只不过被反超的当事人并无所谓,而反超了祁锋的赫连云清也一样没有获胜的喜悦。 实在是…… 这最后连续几日的山鸡让赫连云清获胜得索然无味。 明眼人都知道他们的陛下到后面估摸着是被美人给牵着鼻子走了,打这么些小家子气的玩意儿。 苏逸开玩笑一般慨叹道:“陛下糊涂啊!” 赫连云清对此虽然没有怨言,但从头到尾哪怕是被祁锋封赏的时候都是一副堪比锅盔的神色。 倒是陪在君王身边的沈夏瞧出来赫连云清不太开心,笑着道:“陛下,将军这是不喜欢您的封赏吗?” 此话一出,赫连云清方才后知后觉自己失态了。 赶忙叩首谢罪。 祁锋轻笑一声道:“这是你应得的,朕并非有心相让。”这么说着,祁锋冲沈夏招了招手。 等到沈夏来到他身边,祁锋将人揽入怀中,看似是责难实则全然是一副宠溺语调道:“你啊,若不是你调皮指名道姓让朕给你当苦力猎山鸡,大将军何至于难逢敌手赢得这般无趣。” 闻言,沈夏怏怏地冲赫连云清道:“是我不好,我不该让陛下为我猎山鸡的,将军莫气。” 君王后妃都给自己台阶下,赫连云清诚惶诚恐哪里还敢再带情绪,这件事儿也就这么揭过去了。 也因为这事儿,哪怕沈夏初来乍到,群臣也见识到他们的君主身边如今有了一位专宠的妃子。 而这件事也像是插上了翅膀一般,没等群臣回京,后宫诸妃尤其是苏玉颜得到了亲信来信便已然知晓。 这件事于旁人来说不过是茶余饭后的谈资,当个乐子听过也就罢了。 但这件事于苏玉颜来说就像是一柄尖刀扎进了他的心窝子,搅扰得她寝食难安。 连日来辗转难眠,苏玉颜脾性一日比一日乖戾面容也一日比一日憔悴,终于,在听闻陛下即将回宫之时,苏玉颜起了个大早,一番盛装打扮后早早便恭候在宫门口。 远远地,终于瞧见了心心念念的君王,苏玉颜不顾天家威仪一路小跑着满心欢喜地迎了上去,哪知道却瞧见那么一让她刺目的场景。 只见君王怀中揽着一娇艳美人,面目上的柔情宠溺是她连同后宫诸妃都不曾得见的。 “陛下……”苏玉颜愣怔在原地,口中呢喃着。 御辇之上,祁锋难得给了苏玉颜一个眼神,“有劳贵妃了。”之后便再无下文。 旁观御辇自身边行过,苏玉颜双目空洞如坠冰窟。 许久,苏玉颜才回过神来,遥望着早就空无一人的宫门口,此时此刻她自觉自己就像是一个笑话。 “娘娘……”身旁的宫女上前相询,却让苏玉颜一把推倒在地。 “滚!都滚!!!”歇斯底里,理智全无。 苏玉颜恨,为何结发夫妻会发展到如今这般形同陌路?心心念念之人不爱她也就罢了,至少宫里边的女人都是她的陪葬品,没有谁会越过她的地位去获得君王的恩宠。 可曾经的平衡到底是被打破了,而打破了这个平和局面赢得帝王恩宠的还是那么一个瞧上去就一副狐媚模样的妖女。 苏玉颜怎么会服气? 她不甘心,哪怕是用最肮脏的手腕,她也要挽回陛下的心,让陛下眼中重有她的身影。 曾经她百般忍让只当是陛下日理万机不屑于儿女情长之事,但今日这番变化打破了苏玉颜的自欺欺人。 不是不爱,而是不屑。 可正是因为认识到了这一残酷的现实,苏玉颜才更是疯癫痴狂。 女人的怨气,即便是走出老远,仍旧让沈夏颇有一种如芒在背之感。 觉察到沈夏的一样,祁锋点了点沈夏的额头,“在朕的怀中也敢走神?” “没……”沈夏软着嗓音道。 “没有?嗯?”干脆利落将怀中人压在御辇上,“看样子还是朕太过纵容你了,以至于让你这小滑头分明在朕的怀中还有心思去顾念旁人。” “我没有!”沈夏想要强调这一点,可是搭配着那张狐媚子一般过于娇艳的脸与其说像是在争辩不如说是在撒娇,半分底气都没有。 祁锋本来就是逗着对方玩儿,哪知道怀中人却露出这么一副有趣的反应。 顾不得旁人窥视,俯下身,吻上对方的唇,直将怀中这只炸毛狐狸吻得温驯服帖身姿绵软方才罢休。 唇分,揉捏着怀中人的面颊,祁锋嗓音喑哑,言语之中满是情|色意味,“日后莫要再与朕顶嘴,在外头朕的确拿你没法子,但等朕将你抱上了床,朕有的是法子收拾你这不安分的狐狸精。” 虽然的确是只狐狸精,但是这面皮子却比寻常人类还要薄。 被祁锋如此情|色地威胁,怀中的炸毛狐狸瞬间蔫了,再不敢露出先前那番不甘的争辩意态。 狐狸之后乖巧了一路,但祁锋却莫名有些后悔了——没想到这小狐狸发起小脾气据理力争起来还能有如此可爱的一面。 祁锋盘算着,或许日后他可以多逗逗这傻狐狸,他当真乐于看见对方使小性子的那股灵动劲儿,如此可爱惹人怜,比起后宫之中的那群妖艳贱货实在是太不一样了。 此时此刻的祁锋完全没有察觉到他正一步一步步入九尾狐狸精的千层套路之中。 一家欢喜几家忧愁。 不提回到云岚宫中的苏玉颜又砸了多少贵重玉器,抽打了多少名无辜宫女。 等到苏玉颜消停下来,苏玉颜冲着座下一伤痕累累的小宫女招了招手。 “过来。”小宫女不敢违抗,不顾一身伤痛爬行到苏玉颜面前。 “日后你就不用再跟着本宫了。” 此话一出,小宫女惊恐地连连叩头道:“请娘娘赎罪!”直将头磕得鲜血淋漓,为的就是能让面前的主子把他给留下。 小宫女孤苦无依,若是被逐出宫去,她当真不知道该如何过活了。 “聒噪!”苏玉颜一声娇喝,小宫女赶忙敛声屏气大气儿都不敢出。把玩着手中的念珠,语调悠哉,仿佛先前动辄得咎喊打喊杀的悍妇不是她一般,“谁说要撵你走了?本宫只不过是想让你换个地儿当狗。” “还望娘娘明示。” 冷笑一声,苏玉颜看着面前的小宫女就像是看着一个死物一般,“日后你便去琼芳阁跟着那个贱人,将那贱人的行踪一五一十都报上来,若有错漏你也不用想着你这条贱命该如何安置了,本宫养在院里的雪花近日无聊得紧,本宫不介意把你丢进笼子里陪雪花戏耍。” 雪花这名听上去可爱,殊不知却是一通体雪白的凶悍大虫的名讳。 苏玉颜久不得宠,都说人一闲置就容易变态,折在她饲养的这头大虫嘴里边的人没有成千也有上百了,只不过因为苏家得势,祁锋暂且还需要苏家为其当牛做马,这件事虽有人喊冤,但祁锋通通无视——如今有多造作,日后连根拔除起来就有多容易。 苏玉颜愈发猖狂,祁锋便能更加有恃无恐。 苏玉颜把祁锋对她的纵容当做是一种变相的补偿宠爱,殊不知,那并非是恩宠,而是一柄悬在她娘家的饮血利剑,一旦时机成熟了,那便是痛快斩下不留一丝喘息的余地。 帝王无情,向来如此。 作者有话要说:沈夏:你放心,我只会比你的后宫更造作。 祁锋:…… ☆、倾城祸国不殃民12 琼芳阁今日闹出的动静不小,终是迎来了新主人。 面上保持着恰饭的微笑,沈夏旁观宫女太监帮他收拾规整物件,同时跟一旁的连顺联络感情,“有劳大公公了。” “您可折煞老奴了,如今您受宠,老奴也能顺带着沾点儿光啊。”连顺身体力行诠释了什么叫见风使舵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 大家都是出来混饭吃的,沈夏也乐于跟对方一道粉饰太平。 瞧着新搬进来的几口金丝楠木箱,沈夏疑惑地看向连顺,“这是……” “这是陛下赏给您的。” 沈夏走上前去揭开木箱,满满一箱的璀璨珠宝险些没有闪瞎他的眼。 他还没有怎么着呢……他的攻略对象就开始昏上了? 彼方,专注批阅奏折并没有昏头的祁锋猛地打了好大一个喷嚏——不知道他从自个儿小金库掏出来的珠宝狐狸喜不喜欢,如果他没记错的话,妖精都应该喜欢亮晶晶的东西? 取出几件珠宝大大方方塞到连顺手中,“连日来有劳公公您了,日后我这边少不得得多仰仗公公您帮忙,以及我那外甥……”说到外甥,连顺赶忙上前捂上了沈夏的嘴,悄声叮嘱,“小祖宗诶,您不要命了!您外甥的事儿老奴已经想法子给压下了,您就莫要再提及此事平添麻烦。” 沈夏瞪大了一双眼,仿佛是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他那外甥可是陛下的心头大患,轻易不能提及——实则他当然清楚什么该提什么不该提,在这当口提这事儿,只是想让这位大公公明白谁才是这场交易之中的主导者,虽然对方短时间内也想不到这一层。 点头示意自己知晓了,连顺这才松开手来。 “如今您已经入了宫,是陛下的人了,听老奴一句劝,过去的恩恩怨怨您就当没那回事,好生伺候陛下,日后还能为您家里人讨点好处。” “嗯,我知道了。”经历先前连顺那一呼喝,方才有些跳脱劲儿的沈夏重又是那么一副怏怏的软濡模样。 见沈夏这般乖顺驯服,虽然这般和顺脾性少不得在后宫之中吃苦头,但却能避免犯事,但愿这小子日后能机灵些。 连顺复又交代提点了一番,方才心事重重匆忙离去。 余光扫向一干忙碌的宫女太监,众人沉醉于各自手上的活计,瞧上去很是专注实则是将这琼芳阁的主人无视了个彻底——如今宫中以苏贵妃为尊,即便是一朝得势有连顺撑腰,也没人能预料到今后会如何,理想的应对方案便是少说少错。 众人漠视沈夏,沈夏也乐得当个纯粹发号施令的透明人,还是那句话,大家都是出来混口饭吃,自己忙里偷闲也不能怨憎旁人耍心机玩潜规则。 待到日落黄昏,祁锋踩着饭点儿驾临琼芳阁,哪知道却扑了个空。候了半晌茶都续了好几杯,才等到沈夏没规没矩跟个野猴子似的蹦蹦跳跳赶回来。 瞧见殿内气压略显低沉,沈夏赶忙规整了过于跳脱的言行瞬间变作乖巧模样。 “去哪儿了。”语气淡淡的也听不出座上的君王究竟生没生气。 偏生沈夏是个没心没肺的,见君王不气,居然还能迈着轻快的步伐朝着君王身边黏上去,“宫里好好玩儿,我就出去逛了逛。” 祁锋帮忙紧了紧对方那歪得春光乍泄的领口,瞧见对方一脸天真浑然不知错处的模样只得强行压下等了一个多时辰的烦躁心绪,心里安慰自己这就是只欠调|教的野狐狸,别跟一只狐狸计较那般多,“日后出去玩记得带点儿人,若是走丢了,朕会担心。” “我不会走丢的,”眨了眨眼,沈夏窝在君王怀中,撒娇道,“就算是走丢了,我也会循着陛下的气味找回到陛下身边的。” 他这是被个狐狸给撩了?微蹙着眉头,当了这么多年帝王,从来都是说一不二占据主导地位的祁锋,显然不能让自己被个野狐狸给牵着鼻子走了。 反客为主一把将面前的小狐狸揽入怀中,“让朕等了这么久,是不是该补偿朕一番?” “补偿?”沈夏故作不知,“陛下是饿了吗?那……我去给陛下做饭可好?” 屈指弹了沈夏额头一记,祁锋不想再配合这野狐狸装懵,“朕想要的补偿不是这个。” 这么说着,祁锋将人打横抱起,朝着里屋走去。 侍奉在一旁的宫女太监们赶忙将幕帘落下来,须臾,内里传出一声又一声娇媚的轻吟,众人眼观鼻鼻观心,唯独一名宫女趁着这空档溜了出去。 轻纱幔帐之中,暧昧之声不绝于耳。 伴随着男人压抑的喟叹声,帝王疏解了欲|望怀抱着美人回味情|事余韵。 为了刷这狐狸的好感,从来都对后宫兴致缺缺的祁锋今日破天荒留宿琼芳阁过夜,相信这一消息不消一日便会跟长了翅膀似的传遍整座后宫。 怀中这懵懵懂懂的傻狐狸初承玉露之时还略显拘谨,但次数一多,如今已然上了道儿。 床榻之上,许多以前来不及跟心念之人尝试的新花样,如今俱是在这狐狸身上得到了满足。 愈是亲密,愈是沉溺。 不得不说…… 狐狸精当真是狐狸精,这才短短几日,他便有了将这人圈禁在身边日日亵|玩的冲动。 凝视着怀中清纯懵懂却不掩惑人之姿的小狐狸,祁锋轻啄着面前人已然红肿不堪的唇畔,嗓音带着些微纵|欲后的沙哑道:“朕弄得爱妃可舒坦?” 狐狸往祁锋怀里躲,羞臊得不吱声,耳尖更是红得滴血。 “嗯,不说?”帝王凑到狐狸耳畔轻呵着热气,引得身下人些微颤抖,“看样子是朕不够卖力了,让你这小妖孽还有心思作妖。” 话音未落,狐狸轻呼一声,重又被君王宠爱让他舒爽得蜷缩起了脚尖。 方才收歇的云雨复又翻腾,听得守候在幕帘外的宫女太监纷纷羞红了面颊。 琼芳阁一派暧昧祥和之景,与此同时,云岚宫中却是一片愁云惨淡,众人敛声屏气连声大气儿都不敢喘。 座上的苏玉颜,脸色十分不好看。 “娘娘……今夜陛下留宿在琼芳阁。”顶着盛怒,瑟缩在一旁的小宫女颤抖着说道。 默默低下头,小宫女尽量缩小自己的存在感唯恐被盛怒中的苏贵妃迁怒——这差事做得当真是里外不是人,如实相告也免不得被喝骂毒打。 “这个贱人!!!”怒喝出声,手中的念珠被苏玉颜大力一掐散落四方。 诚如宫女预料的那般,带来这个噩耗的她又被气头上的苏贵妃打了个半死不活。 最后苏贵妃顾念着还得留人给她继续办事,便给小宫女留了喘息的时机,一脚将其踹至一旁,“滚!” 拖着一身的伤痛,小宫女重又回到琼芳阁。 盖因她白日里贿赂了今日守夜的宫女替了她,她原本打算悄悄溜回去当做这些事都没发生过。 但是刚一推开后门,便瞧见了一绝对不该出现在她面前的人。 小宫女登时吓得六神无主失了力道径直跌坐在地,而后颤悠悠道:“娘娘。” “女孩子这么晚出门可不安全呢。”沈夏走到对方面前,俯下身,凑到对方面前道,“所以,兰香,这么晚了你到哪儿去了呢?” 他宫里的人打从连顺安排过来的时候,沈夏就已经挨个儿对过一遍了。 小宫女也即是兰香因告密被抓了个现行,脸色刷白此时此刻已然将自己的死法都想了个遍。 沈夏当然知道兰香恐怕是别的宫里派来的细作,脑洞开大一点或许他宫里边的四个人各个儿都成分不明,只是这小姑娘考虑不周,才来第一天就老老实实行动,这才让他抓了个现行。 见兰香愣在那儿双目无神明显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模样,沈夏伸出手捏着对方的的脸颊令其与自己对视,“谁派你来的?” 兰香紧咬着下唇似乎是打算隐瞒到底。 但恰恰是对方这态度将自己背后的主子出卖了个彻底——这宫里能让人怕成这样的还能有谁。 卡在对方精神崩溃的最后一刻,沈夏松开了手语调悠闲道:“你不说我也能猜到你背后的主子是苏贵妃,”嘴角微弯,噙着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在月光之下,眼底隐隐泛着一丝血红,“我不会杀你,你莫怕。” 哪怕沈夏如此保证,兰香还是惊慌得泪盈于眶。 “我说的是实话,”沈夏为小宫女理了理发皱的衣襟,“你只要乖乖的。” “娘娘饶命!”连续的精神施压,兰香终于精神崩溃哭出声来,俯身叩首声声震天一点也不担忧自己是否会磕坏了面相。 “你这是做什么,我就这般吓人么?”用手抵在对方额前,沈夏连忙将人扶起来,“是我自己猜到的与你无关,既然来了我宫里,日后好生待在我身边就是了。” “娘娘……您这是……”兰香吓得话都说不利索了。 “各方势力派到我宫里来的人又不止你一个,你想做眼线就做啊,我没什么见不得人的。”沈夏言语洒脱,他是真不在意有多少人来听他跟攻略对象那些辣耳朵的墙角。 “奴婢不敢!奴婢绝不会再鬼迷心窍出卖娘娘了。”兰香已经被吓哭了。 叹气,沈夏干脆直接上手揉弄小宫女的发丝,就像是抚弄猫猫狗狗的毛发一般,“傻孩子,我让你当眼线你就当,回头当得好,苏贵妃宫里边的,我都赏给你。” 沈夏微笑着说着这些话,他自认为和蔼可亲,殊不知,这番话语听在小宫女耳中仿若魔音穿耳。 宫里边多得是吃人不吐骨头的笑面虎,比之动辄得咎的苏贵妃,兰香最害怕的往往是那些笑得明媚却能暗地里捅她一刀子的家伙。 兰香怎么想,沈夏没义务去深究,话他就说到这儿,对方爱信不信,临行之前,似是想到了什么,沈夏还不忘交代一句,“日后唤我主子即可,莫叫我娘娘。” “喏!”兰香颤巍巍应下。 得了对方的回应,沈夏从怀里掏出一瓷瓶朝后抛给兰香,指了指自己的手腕道:“身上的伤用那个药擦一擦,受了伤就该好生将养着,那些活计你给旁人做就成,我给你放假一日你好好养伤,这么漂亮一姑娘落了疤怪让人心疼的。” 四个卧底就兰香这个小姑娘看上去还有点儿活人气息,他如今都混成一宫之主了结果身边却没有一个能用的,说出去也挺讽刺的。 他向来怠惰不喜欢培养人手,但他却很喜欢从别人手下抢人——现成的工具人难道不香吗? 比方说这个看似乖巧实则颇有一股儿拧劲儿的兰香,就很适合忽悠到自己手下来做事——明明过着比狗还不如的日子,但是对方眼中的光始终没有熄灭,这样的人,沦落到任打任骂宛如猪狗一样的境遇,实话实说,可惜了。 手中捧着瓷瓶,兰香目色恍惚,施药者在她看来分明是堪比修罗鬼魅般的可怕存在,但此时此刻她却有一种逃出生天的庆幸之感——幸好……幸好来监视的是她而不是旁人。 回过神来后知后觉想要拜谢,可眼前清冷一片连鬼影子都瞧不见,她的主子早就走得没影了。 作者有话要说:兰香:QAQ 沈夏:小姐姐别怕,来哥哥怀里。 祁锋:…… 兰香:OTZ 【没有BG戏份,可爱的小姐姐只是拿来独自美丽的。】 ☆、倾城祸国不殃民13 翌日,考虑到自己是初来乍到基本的职场礼仪得遵从,沈夏清点了几件玉器嘱咐人打包带上,便前往云岚宫去拜见这后宫中的地头蛇——苏贵妃。 沈夏自问自己是诚意十足没有半点怠慢之意,不论是礼仪还是问候语句都毕恭毕敬让人挑不出半点错处。 哪知道情敌相见自带滤镜,任由沈夏巧舌如簧,苏玉颜也有一万个理由将人给扣下。 走到沈夏面前,苏玉颜居高临下俯视着被她命人压制住的沈夏,冷笑一声,“你很得意啊,鸢美人。” 森冷的语气,恨不得将面前人连皮带骨一道给生吞活剥了。 自己不得圣宠,如今瞧见面前这个将她夫君勾引在手的狐狸精,纵使对方表现得再是柔顺温驯,也免不了她心中蕴生滔天的怒火。 火气一上头便没了理智,苏玉颜一巴掌就将沈夏扇得跌倒在地,半边脸登时就肿了老高。 “下贱东西,本宫还轮不到你来嘲笑!”全然将沈夏的示好看作是示威,苏玉颜命人将沈夏送来的玉器当着沈夏的面砸了个粉碎。 而后她来到沈夏面前,竟是抬起脚撵上了沈夏的脸,“贱货永远都是贱货,你以为你得宠就能骑到本宫头上耀武扬威了吗?做梦!”碾压了一番,苏玉颜一脚将人踹走,“把这脏东西给本宫丢出去,云岚宫不欢迎这腌臜玩意儿。” 让人跟丢破烂一样丢出云岚宫,狼狈地趴在宫门前,待丢人的太监走后,沈夏面无表情地站起身来,用大拇指抹去唇角的血迹,一旁的宫女想要上前搀扶,却让沈夏给躲开了,“不用,我没事。” 而后怎么来的就怎么回去,沈夏一路昂首阔步并无半分失意颓然,丝毫不介意将自己狼狈的一面展现给旁人,倒是三不五时路过的宫妃各个儿掩面窃笑一副幸灾乐祸的态度,问询者鲜少有之,大多数都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看客。 看别人的热闹不嫌事儿大,以袖掩面笑声切切,听来倒像是黄泉修罗道上的百鬼鸣泣听上去很是渗人。 宫里边雪中送炭者寥寥无几,倒是落井下石者成群结伴,常年旁观别人的落魄笑话,这宫里的女人惯会将自己的姿态洗刷得遗世独立不染尘埃。 唯一对沈夏的遭遇表示同情的,反倒是昨日才被发现细作身份的兰香。 听闻沈夏让人给打出了云岚宫,兰香风风火火地赶了过来。 当时沈夏正用冰袋敷着肿得老高的右脸颊,盖因皮肤娇嫩看上去分外可怖,兰香赶忙上前接过了沈夏手中的冰袋,“主子,还是我来吧!”实在是沈夏那粗暴的手法看得兰香很是难受。 “有劳了。”沈夏想要弯出一抹和煦的笑,没想到牵动了嘴角的伤口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 长叹一口气,兰香无奈道:“主子您现在还是少说几句吧。” 之后沈夏没闹腾,任由兰香为他冰敷好了伤处回头上了药,这才道:“多谢。” “这是奴婢分内之事。”这话说完,兰香见着眼前一脸狼狈模样的沈夏,难得多嘴提点了一句,“宫中并无皇后,苏贵妃虽以后宫之主自居但到底没得陛下应允手里也没凤印,名不正言不顺,主子其实不必向苏贵妃问安。” “你这么说你曾经的主子没关系吗?”沈夏问。 “苏贵妃没把奴婢当人看,如今奴婢是琼芳阁的人,已与云岚宫毫无瓜葛。”真说出这句话,也没有想象之中那么艰难。 兰香自打进宫来便被调入了云岚宫,旁人羡慕她得了这么好的差事,殊不知……入了云岚宫才是她噩梦的开始。 她已经记不得她有多少次濒临死亡线,结果又生生挨了过来。 自打入了宫,她鲜少有能自由呼吸的时刻,不是身上带着伤就是伤口将将结痂又被人给生生打得崩裂开来。 像现在这样能安稳休息躺床上养伤的日子,实在是太奢侈了。 她躺在床上想了一夜,原本她都打算放下了,权当做是梦一场,哪知道就传来她的新主子被苏贵妃给打出云岚宫这事儿。 她自己这条烂命早就已经不在意了,能活到哪日就活,只当是跟老天借来的。 但她的主子不一样,她想了一夜,最终还是放弃了将她的新主子与那群豺狼虎豹划分作一类人。 或许……她的主子是不同的。 正是有这份期待,所以她重又来到了沈夏面前,瞧着对方笨拙地用冰袋敷着自己肿胀的脸颊,她迈步上前一把将冰袋夺了过来。 也是在那一刻,兰香下定了决心。 从今往后,没有什么苏贵妃,她的主子就只得一人,那就是鸢美人! “别说这种气话,”这么说着,沈夏伸出手揉了揉面前兰香的发丝,“如今人为刀俎我为鱼肉,我的力量还太渺小保护不了你的周全,苏贵妃这棵大树你能躲还是得去躲一躲,只是日后你莫要犯轴,该低头的时候低头,别再像在我面前这般倔……” 话音未落,兰香打断了沈夏的言语,“主子莫要再说了,奴婢心意已决,委曲求全是死,不屈权贵也是死,既然都是死,为什么不选一个让人舒心的死法去死?” “你想明白了?”沈夏很是意外。 兰香点头。 “那……”这么说着,沈夏直接握上对方的手,拍了拍,“日后便劳烦你继续给云岚宫带消息了。” 兰香不解,一脸疑惑。 “我是个相当记仇的人,今日之耻,我必让她们百倍奉还。”沈夏自问自己是个大佬爷们儿合该有点胸襟,犯不着去跟一群女人一般计较,屠戮幽帝后宫的剧情他并不想去走,故而才有了今早那么一出毕恭毕敬的问安,算是一个试探。 奈何对方上赶着来送死,且一路走来他也看清了这后宫诸妃的嘴脸,不过是一群助纣为虐毫无原则的墙头草,既然是这样一群人,沈夏也没必要再为她们去咸吃萝卜淡操心。 他自问已经将自己的姿态摆得足够低,但……疯子真的不能用常人的思维去理解与之相处,施暴者肆无忌惮,为虎作伥者意态嚣张,那他也只能成全这群人的不作不死。 目色空茫,沈夏仿佛已经看到了这群人的未来,出口的话语不再是往日那般温和友善,“我本无欲无求,奈何江湖风雨不止人心浮动,我不争旁人就要让我去死。” 这么说着,沈夏头一次显露出他冷漠且嗜血的一面,“我缺一把刀,一把为我披荆斩棘开拓前路的刀,兰香,你愿意成为我手中的那把刀吗?” 愣怔着,兰香木愣愣瞧着面前凶相毕现的沈夏,许久,方才回过神来。 兰香站起身来,沈夏只当这小宫女怕是得被他的真面目吓得逃跑,哪知道对方却是郑重其事地叩拜于他面前,三稽首,而后匍匐在地毕恭毕敬道:“奴婢愿成为主子手中那把刀,为主子效犬马之劳!” 主仆二人在此盟誓。 将将下朝的祁锋在回御书房的路上却听到三两宫人的窃窃私语,一旁的连顺瞧见下人们如此没规没矩,轻咳了一声,引得宫人们惊慌叩拜。 祁锋示意连顺退下,上前一步询问道:“你们方才所说之事,再说一遍。” “陛下……奴婢自知不该偷闲,奴婢该死!”宫人后怕不已。 “说,鸢美人怎么了?”祁锋懒得跟一屁民废话,天子威压释放出来,险些没把那几人给吓得尿出来。 “今早鸢美人去给苏贵妃请安结果让苏贵妃给赶了出来不说,还挨了苏贵妃的打。”其中一人豁出去如实相告。 闻言,祁锋本就不甚美丽的心情更是阴冷沉重。 召来连顺,祁锋似是开玩笑一般道:“连顺,你说朕是不是待人太过于宽和了?” “陛下宅心仁厚,是百姓之福啊!”连顺如今只能拣好听的说。 冷笑一声,扫视着面前的宫人,祁锋面色沉凝,收敛了先前那般戏耍心态,“封了云岚宫,摆驾琼芳阁。” 往日他从不过问后宫之事,那不过是因为后宫之中皆是一群蝼蚁不值一提,蝼蚁相争死了几个伤了几个,与他并无干系。 但今时不同往日,曾经的蝼蚁仍旧是蝼蚁,但,夹杂在蝼蚁中的,还有一不容蝼蚁伤害他唯一放在心间的明月光。 别说是伤到,便是让他心间明月受了半分委屈,这群蝼蚁便只得一个下场——那就是死! 他祁锋从来不是什么善男信女,别跟他谈良善也别跟他谈仁心。 他即便是有心,那也早随着那人的死彻底消亡! 作者有话要说:→_→我争取快点拉进度,感觉剧情有点老奶奶。 ☆、倾城祸国不殃民14 宫女太监跪了一地,沈夏瞧着祁锋面色阴沉,也只得小心翼翼道:“陛下,这不关他们的事。” “不关他们的事?难不成非要等到他们的主子让人给打杀了才知道以身护主么?”祁锋今天的情绪看上去很是暴戾,跟往日对外的形象相去甚远。 沈夏装作一副被吓到的模样,带着哭腔道:“陛下……你是不是生气了?你这样我好害怕。” 祁锋也不知道自己今天这是怎么了,他很少有这么情绪外露的时候了。 曾经这般情绪外显已然是上辈子的事了,而且还是因为那人…… 想到那人,复又看向一旁被他这暴脾气吓得连大气儿都不敢喘的小狐狸,记忆中的人与面前人两相重合。 那一刻,祁锋分辨不出谁是谁,他一把将人揽入怀中,嗓音喑哑道:“是朕没有护好你。” “我其实没事的陛下,兰香已经帮我敷过药了,我现在已经都好了,一点儿也不疼了。”窝在君王怀中,沈夏仍旧是那般活泼的语调。 但此时此刻再听到这狐狸以这般轻快的语调说出这般无所谓的话语,祁锋松开怀抱,直接上手捏了捏怀中人的脸颊,果不其然对方痛呼出声,“这就是没事?” “是陛下太用力了,我真没事!”沈夏还在狡辩。 长舒一口气,祁锋算是见识到了这傻狐狸的呆,都让人欺负到头上了,还在为旁人开脱,未免这呆狐狸日后让人卖了还帮人数钱,他不得不语重心长为对方补上一课道:“你对旁人好,旁人并不会记得你的善意,以德报怨从来不是什么值得提倡的处事之道,你如今入了宫,旁人欺你辱你你不必忍让。” 这么说着,祁锋爱怜地抚摸着面前人的发丝,目光中的万般柔情做不了假,“须知,朕永远都是你的靠山,你想让谁去死,不过是对朕说一句话的功夫,即便是苏玉颜,你若是希望她明日人头落地,朕明日也能将她的人头给你捧来。这后宫之中,三千粉黛不过是朕手中的玩物一群蝼蚁罢了。”说到这儿,祁锋瞧见怀中狐狸听得呆愣愣的,便又补了一句道,“不过你是不同的,你跟她们不一样,唯有你才是朕心头好掌心肉。” “陛下……杀人不好。”沈夏弱声弱气道。 装作是一副怕人模样,实则内心的愉悦快要满溢出来了。 看见他的攻略对象还是这么渣,他就放心了,毕竟他们俩半斤八两也能让他少点负罪感,总是祸害老实人他这良心到底过不去——如果他有这玩意儿的话。 同时,他也算是见识到了,这偌大后宫不论是皇帝还是后宫诸妃,就没有一个正常人,一个二个都病入膏肓,整座宫城宛如一大型精神病友聚居地一般,祁锋是头号病人,苏玉颜紧随其后,后宫诸妃实力扛鼎将皇家疯人院的招牌再添金光。 所以,他如今也来了这疯人院,究竟是要一起发疯还是众人皆疯他独醒,这是一个问题。 握着沈夏的手,祁锋吻着对方的指尖,“朕只是想告诉你,你跟她们是不同的,你的良善只需对朕一人即可,旁人的生死与你无关,懂了吗?” “嗯。”沈夏只得顺着对方的话头温驯点头。 盖因今日沈夏受了伤,祁锋只是单纯抱着沈夏入睡,并没有拉着沈夏做其他过激的运动。 待到翌日自然醒,洗漱更衣的时候,沈夏瞧见好几张新面孔,他先是一愣,而后赶忙问道:“兰香呢?” “主子,奴婢在这儿呢。”兰香掀开幕帘走了进来,恭敬见礼,“其余三人让陛下换掉了,盖因奴婢为主子您上过药,陛下特许奴婢留下日后贴身照料您。” 环顾四周,除了兰香一个姑娘,其余都是太监,而且观察那几人行走的步态恐怕还是练家子。 这…… 成本有些高啊。 沈夏没有再去过问先前那几人的去向,而后在兰香的服侍下用了早膳,余下的时光便窝在琼芳阁消磨虚度。 这场风波看似就这般落下了帷幕…… 奈何琼芳阁得闲,云岚宫被封锁一事却闹得沸沸扬扬。 往日不可一日的苏贵妃居然让陛下给禁了足,这是要变天了吗?! 盖因此事过于沸腾,下朝后连苏逸也听闻了。 苏逸当即蹙了眉头——他不知晓鸢美人是何人,他只知道自家姐姐这次怕是捅了篓子。 往日进宫的美人是何待遇明眼人都看在眼中,就连他这稳居高位的胞姐除却地位显赫其实与那些摆件儿一般的宫妃并无半点不同。 但一切的平和都被这横空出世的鸢美人给打破了,不光夺得了陛下的专宠,还能让陛下亲手下旨为其讨回公道。 陛下这是动了真格了啊…… 意识到事态不妙,趁着每月一次进宫探视的机会,苏逸来到云岚宫,本想要奉劝一二,哪知即便是落得如今禁足的下场,苏贵妃仍旧冥顽不灵,“文韬,什么时候咱苏家的人示过弱了?我苏家三代重臣,你又是文官之首、陛下的心腹,咱们什么身份,那个狐媚子又是什么身份,够资格来跟本宫叫板?陛下也就是一时鬼迷了心窍,本宫这是在帮陛下收心呐!待本宫回头将这狐媚子收拾得服帖老实了,陛下自然也能明白本宫的一番苦心。” “娘娘,你当真是糊涂啊!”苏逸瞧着姐姐冥顽不灵的模样,连连叹息。 如今时代变了,早不再是过去后宫当摆件,任由他胞姐仗着家族势力呼风唤雨的格局了。 他是个男人,当然看得出来陛下这是动了真格的了,他不是他胞姐这样的局内人,当然看得出来陛下有多无情,后宫诸妃都只是君王的一枚棋子而已,有用时并不会计较豢养棋子的成本几何,可若是棋子僭越犯上动了帝王看重的人,那这棋子的路也就走到头了。 鸢美人不同于那些棋子,他敢说,这次陛下是有将鸢美人放在心上的,与以往入宫的棋子大不同样,他姐姐动鸢语无疑是在太岁上动土。 也是怪他平日里将他这胞姐照料得太过,平日里陛下也没有什么心思,以至于他姐姐在应对宫闱倾轧算计之时表现得这般天真又愚昧。 为今之计,只得从源头上修复了。 当日,沈夏收到顶着云岚宫名头送来的礼,笑而不语,一点也不客气通通收下,并且还颇为礼尚往来给云岚宫回了一份——虽然没能送成功,礼还没送进门就让苏玉颜给丢了出来,连带着去送礼的太监也被礼盒砸了脑袋。 苏逸想要代苏玉颜修补人际关系,但苏玉颜显然不领情,白白辜负了苏逸给她搭的台阶,将别人帮她码好的牌打得稀烂。 苏玉颜不领情,发展到最后倒成了沈夏跟苏逸两人单独搭上了线。 苏逸三不五时想尽各种办法往沈夏这里塞东西,两人你来我往有来有回,竟是越过苏玉颜关系日渐亲厚。 估摸着时机成熟,沈夏念着两人如今交情匪浅,便吩咐兰香开始给丞相府送礼轻情意重的“薄礼”——一开始是一些不起眼的民间手工小玩意儿,到后来是自个儿亲手做的糕点。 乃至…… 落笔成诗,簪花小楷,暗藏隐晦的倾慕敬仰之意。 那个苏逸可是个清高文人,最是欣赏这般文艺通透之人——割韭菜也得讲究一个因地制宜因材施教。 果然,他这么一首诗,不光拉近了两人的态度,甚至…… 对方居然趁着一月一日的探亲时光,转道来了他宫里边请安。 “见过苏大人。”甜腻的嗓音,那股子柔媚悉数刻进了眉眼之中。 看过那首诗原本以为能写出这般佳作的女子会是何等姣如明月的仙子,心里也暗暗期待了一番,可当他见到了本尊…… 两人皆是一愣,“是你!” 两人异口同声,苏逸惊讶是真,沈夏的诧异就全然是装出来的了。 苏逸当真没想到这鸢美人竟是他在围场遇见的那灵动的鹿美人……不,说没想到实在是他不愿去细想。 也是,能这般得宠还能让陛下带着一道儿巡猎的,除了是这位鸢美人还能是谁?往日也没听说过有谁能比这位鸢美人深得隆宠的。 经历过了初见之时那宛如网友面基一般的翻车现场后,沈夏先一步打消心中的不自在,热络地招待着对方,亲手为对方沏茶。 待回过神来的苏逸瞧着面前美人手握着茶杯送至他面前,苏逸赶忙告罪,“微臣惶恐。” “苏大人你我往来已久不用这般客套的,”说着这句话,沈夏居然绯红了面颊,“更何况在我未入宫前,便已久闻苏大人才子美名对苏大人仰慕已久,若不是三生有幸得陛下青睐入了宫,恐怕终生都无缘得见苏大人您一面的。” 沈夏趁机羞赧地抛了个媚眼给苏逸,色授魂与姿容绝艳,吓得对方赶紧埋头品茶,“上次在围场我没得机会与苏大人说上几句,今日便可以弥补遗憾了。” “这……”到底是世家公子,苏逸直觉对方言语之中颇不谨慎,宫妃怎可对外臣说出如此暧昧之语举止也这般轻佻,但也同样是碍于礼法,他没立场也没资格去斥责对方。 若他坚守本心,便应当即告辞离去,但他的双腿却不听自己的使唤,愣是让他驻留在原地,直面对方的风情与妖娆。 “娘娘亦颇有才情,微臣亦是佩服。”苏逸干瘪地吹捧道。 轻笑一声,之后沈夏没有再做出任何轻佻的举动,转而将话题转移到对方感兴趣的诗词歌赋上边谈论了一通,回头又拉着苏逸一道对弈,不提期间沈夏又暗送了多少秋波,期间苏逸作不听不闻状,强自镇定宛如一谦谦君子。 两人“相谈甚欢”,兰香通禀入内凑到沈夏耳畔说了些什么,沈夏看向苏逸,面露为难之色,“陛下着人传话要过来了,恕鸢语招待不周。” “无妨,能跟娘娘您品茶论道已是有幸。”话毕,恭敬见礼让人挑不出半点错处,连离去的背影也很是潇洒。 殊不知两人先前交谈之时,这人打翻了几次茶碗,又落错了几处棋子。 这苏大人……不太行啊。 沈夏望着对方的背影,冷笑出声。 作者有话要说:苏逸:这不是行不行的问题,这是行了会掉脑袋的问题。 祁锋:你心里有数就好。 沈夏:哦 ☆、倾城祸国不殃民15 想要让这么一个集迂腐与色心为一体的矛盾文人一朝化为卑微舔狗,任他为所欲为举起镰刀丰收韭菜,工程量还是比较大的。 不过,来日方长不是。 沈夏这边厢与苏逸保持着联系,与此同时又命兰香传达鸢语圣宠正隆隐约有宠冠六宫趋势的消息,苏贵妃一日日妒忌成魔,可现如今她自己被禁足,即便她气得咬碎了一口银牙,也拿沈夏没辙。 后宫与男人双管齐下两手都要抓两手都要硬。 琼芳阁中,为了贯彻自己的高效理念,沈夏前脚送走了苏逸,后脚又跟攻略对象滚到了床上。 翻云覆雨来过几轮,原本是自己惹火上身到最后竟颇没有骨气在那儿哭泣着求饶。 祁锋目色暗沉,抒发了欲望后不知是哪儿抽风了,揽着沈夏长长叹息一声,就开始青天白日大说胡话,“有时候倒真希望你是个女子。” 祁锋这般没头没脑的话引得沈夏满脑子都是问号,瞪大了双眼,内里满溢疑惑之色。 亲吻着怀中人瞪圆过后很是好看的眉眼,祁锋柔声道:“若你是女子,你就能怀有朕的子嗣,朕日后便能封他作太子独享这万里河山。” 一个无后的帝王,必然会引来朝堂的动荡,为了完成任务,终有一天他会强迫自己与一个女人结合诞下皇嗣——为了登上这个帝位,他将兄弟叔伯乃至子侄都杀得精光,如今想要从旁支过继都是不可能的事情。 看着狐狸那张酷肖心上人的脸,一想到会惹得这单纯狐狸伤心难过,他怎么着都迈不出那开枝散叶的步伐。 拥抱着怀中人的臂膀收得愈发紧致,叹息一声。每次思索到此,俱是懊恼:从前就不曾屈从,今后更是不能,这是一个无解的难题。 沈夏愣了愣,而后软软濡濡道:“我可以为陛下孕育子嗣啊。” 这一句话引得祁锋一怔。 回想上辈子拍戏时看过的剧本,貌似剧中鸢语跟幽帝是真的有过一个孩子。因为没有镜头,他险些给忘了。 他一开始还以为也许是他日后为这傻狐狸抱养来的。 如今听对方这话……难不成这狐狸当真可以生子? 努力搜刮着记忆中的常识理论都无法解释,祁锋震惊地看向沈夏,不甚自信道:“可你是公狐狸啊。” “陛下……”沈夏忽然十分专注地注视着帝王,眼神乌溜溜的,似是有泪光流转,“陛下是当真爱着鸢语么?” 这话问到了祁锋,转而联想到任务,立刻深情而又笃定道:“这是自然!朕深爱着你,今生今世除了你,朕谁也不要!” 沈夏释然一笑,而后坦坦荡荡道出了秘密,“我本是芒砀山上修行百年的九尾白狐,虽然道行低微不能像爹娘那样化出九尾,但舍弃妖身换一个子嗣还是可以做到的!” 说话间,化出了唯一的一条狐尾,目色坚定,“陛下,只要我舍弃这条狐尾,我便能换得一次为陛下孕育子嗣的机会!” “那你岂不是就不能再修行炼得道了?”祁锋看过的书也不少,这些志怪灵异的事还是能想明白的。 “没有关系,日后有陛下就好了!”说着这番话,沈夏满心满眼都是深爱眷恋。 【恭喜宿主达成攻略支线任务前置条件,鸢语好感度100。】 系统的提示音让祁锋秒出戏愣怔当场,这么简单就100了? 本来还沉浸在与对方温情之中的祁锋,经由这道系统音的提示,找回了被演技压制住的理智,想要骗过旁人,须得骗过自己,连日来的入戏都快要让祁锋分辨不出现实与虚假了。 好在他的努力没有白费,攻略下了这头傻狐狸。 理智回溯,真心不再,在祁锋看来,纵使狐狸与那人再过相似,这人也不会是他深爱的那人,这狐狸只是他的任务对象,而且还是一个须得他多加提防的定|时|炸|弹,对方之所以会对他展露出这番情意也不过是他的谎言够真实,对方爱的不是他,而是他编造出来的虚伪表象。 因为不够深爱,拥抱着怀中傻乎乎的狐狸,祁锋没有出言制止对方的决定。 等到他真的屏退左右,瞧着那傻狐狸自断狐尾脸色煞白险些丢了性命…… 心间微动,但也没有过多情绪,他告诉自己,别为一个替代品一个虚妄的攻略对象迷失了本心。 他来到床榻间,看着躺倒在血泊之中气息奄奄怀抱着一条雪白狐尾的傻狐狸,因为修为尽散,更是连狐耳狐爪都显露了出来,即便是这样,狐狸还在冲着他道歉,“抱歉陛下,我如今散了修为,恐怕不太能维持完整的人类形态,陛下莫要嫌弃,缓和些时日就好了。” 呼吸凝滞,祁锋无法言喻此时的心情。 没错,这人的确是他的攻略对象,一头奔跑于山林野地没规没矩差了他心上人十万八千里的野狐狸,这人脑子没有他心上人灵光,说话也没遮没拦没得他心上人那般赏心悦目…… 但,这份心是炽热的。 狐狸苍白着一张脸,虚弱地瞧过来,眼中倒映着的俱是他的身影。 这傻傻的狐狸朝他伸出手来,嗓音仍旧软糯娇憨像是撒娇一般,但此时此刻却毫无生气可言,“陛下……” 那一刻,他心虚得无法伸出手予以回应。 他不禁开始质问自己的真心。 鸢语也是一鲜活的有血有肉的存在。 他这般糟践一颗真心,当真能问心无愧么? 见祁锋迟迟不握上他的手,狐狸余光一瞥,见断尾时满溢的鲜血将床榻浸染得污浊不堪,只道是自己这般狼狈模样让矜贵的帝王瞧不上眼,怯生生又收回了手,眼中流转而过一丝失望之色和对自己的厌弃。 傻狐狸这般作态俱是被祁锋瞧在眼中。 心里慨叹一声,祁锋忽地伸出手握住了狐狸往回缩的手,“缩回去做什么?你什么模样朕没瞧见过?”凑到狐狸面前,轻啄对方的唇畔,“还是怕朕瞧你这狐狸模样可爱,把你给生吞活剥当美味佳肴吃下肚去?” 狐狸苍白的脸上洋溢出一抹满足的微笑,而后略有些腼腆但分外满足道:“陛下不嫌弃我这般丑陋模样么?” 捏了捏小狐狸的狐狸耳朵,祁锋说着大实话,“很可爱,你不论是狐狸还是人,朕都喜欢。” 如是,狐狸欣喜地扑入祁锋怀中。 作者有话要说:未来一周没榜,喜欢请一定收藏支持一下,感谢大家。 ☆、倾城祸国不殃民16 两人温存了片刻,闷在祁锋怀里的狐狸忽地想起什么,略显羞赧闷声闷气道:“陛下,术法生效仅仅一个时辰……”后边的话,小狐狸心性胆小害羞到底说不出口。 言下之意便是劝面前人得抓紧了。 祁锋当然能够领会对方的意思,径直吻上小狐狸颤抖的唇,动作轻柔仿若对待稀世珍宝一般,将满腔的柔情悉数给了他。 烛火摇曳,床榻之上人影交错。 * 在祁锋看来他搞定了自己的攻略对象,在沈夏自己看来,他也忽悠住了自己的攻略对象。 两人各自认为颇有收益,当沈夏提出想要在琼芳阁中静养的时候,正好也打算静静思考一下日后攻略的祁锋当即也应允了。 由是,沈夏以安胎保健之名窝在琼芳阁名为养胎实为…… “再喝一杯嘛~”沈夏拉着面前的苏丞相苏大人推杯换盏,好不惬意。 祁锋知情识趣准许沈夏闭门养胎兼养伤让沈夏得了几日清闲,正好方便了沈夏造作。 利用自己那每月一次压根没地方施展的探亲机会,沈夏将苏逸约进了宫就直接命兰香端出一壶御酒来,拉着对方一同对饮。 “娘娘,不可贪杯。”理智上告诉苏逸就不该来赴这个约,但他的身体却违背了自己的意志,等到他回过神来的时候他已经身处琼芳阁,手上端着对方递过来的杯盏,眼见着面前美人一杯佳酿下肚,目色暧昧地看向他。 “苏大人不陪人家喝酒就是不给人家面子。”面色微红,仗着酒劲上头,沈夏光明正大耍流氓。 伸出手搭上对方的手腕,惊得苏逸连忙后退竟是直接打翻了杯盏,恭敬地跪到一旁连连告罪。 置气地将酒杯大力地砸在小几上,沈夏气恼地看向苏逸,“苏大人既然知道自己错了就不该这般戏弄于我。” “微臣不敢。”苏逸将头埋得更低了,看也不敢看沈夏一眼。 好烦呐,沈夏看着面前装模作样的傻逼文人,只觉得这脑子被四书五经个闷傻了的家伙真是让人想一巴掌给按到墙上去拍死。 但他不能,这家伙还有大作用,同时也能让他收割一波韭菜,死了就太浪费了。 长舒一口气,踹开一旁的木屐,沈夏赤着脚来到苏逸面前,伸出脚轻抬起对方的下巴,一脸高高在上的姿态道:“这里没有外人,苏大人还这般装模作样是要给谁看呢?给那个暴君看么?” 这么说着,沈夏一点也不遮掩拉下了衣襟显露出一片满是淤青伤痕的青紫肌肤,这当然是他自己搞的,但他肯定不能这么说,“我只是想找个温和待我之人,难道这点也有错吗?” 原本是想挪移开视线的苏逸,瞧见那一片的淤青伤痕竟是再也无法挪移开视线了,“陛下……他待你不好吗?” 沈夏笑了,收回脚,拉上衣襟,背对着苏逸,“好?什么叫好,那暴君根本就不喜欢女人,他纳我们入宫只是当个摆件,你以为我是个例外么?不是,我不同于宫中众妃身份显赫轻易动弹不得,我只是大公公依照陛下心上人送给陛下的一个替代品一个玩物罢了,他不忍叛逆心上人,可又舍不得我这张脸,左右我是个无依无靠之人,床上便千方百计羞辱于我。”说到这儿,沈夏身体微微颤抖,“你们看我备受恩宠,我自知只是一囚禁在深宫之中的傀儡,他想要我笑我就得笑得开怀,哪日他厌弃我了,也能在床上掐住我的脖子让我去死。” “陛下……断不会如此……”苏逸还在为自己的君主苍白辩解。 凄然一笑,言语悲凉,“难不成非要我哪一日死在这琼芳阁,你才能信我的话吗?”这么说着,沈夏竟是直接将衣袍解开,背对着苏逸的□□身躯之上,遍布伤痕。 原来瞧上去光鲜亮丽风光无限的人,背地里竟是造了这般罪孽。 对方是断然不会去自残的,苏逸不得不信了对方的说辞。 “我只想在死前寻个贴心人,陪我说说话解解闷,难道我这也错了吗?”沈夏继续在那清高文人的心上捅刀子撒盐。 这下,苏逸再也无力反驳。 站起身来,苏逸来到沈夏身边,偏过视线为对方拉起了衣袍,“娘娘,是微臣误会你了。” 遮挡好一马平川的胸,沈夏靠在对方怀中,这下对方没再推开他,虽然也没有顺势揽住他,但两人的关系相较从前却前进了一大步。 沈夏趁热打铁询问道:“那……苏大人愿意陪我不醉不归吗?” 之后两人顺理成章对酌小饮,对方说陪就真是单纯地陪而已,但是沈夏却在推杯换盏之间,显露出了一双赤红的眸子,发出恶魔的低语,“你困了,该睡觉了。” 如此,苏逸一头砸在小几上,当真昏沉睡去。 沈夏来到苏逸身边,伸出手一把拉开了对方的腰带。 好戏才刚刚开始啊。 * 一月后,来为沈夏诊脉的太医在沈夏魅惑之瞳的蛊惑下报出了鸢美人怀孕一月脉象稳健的诊断结论,祁锋不顾周遭一干人的窥探,将沈夏抱了个满怀一阵嘘寒问暖。 候在一旁的大太监连顺则是有些疑惑,回头真拉上太医询问,太医言之凿凿一副不愿多言的模样,不由得让连顺脑补了许多,而后慨叹一句:陛下当真是用情至深啊! 琼芳阁中喜气洋洋,云岚宫就是一片愁云惨淡了。 瓷器被一件件被砸落在地,苏贵妃模样歇斯底里。 “怀孕了?这个贱人她怎么敢?!怎么敢!!!” 如今后宫无一嫔妃怀有陛下龙嗣,若是这贱人的孩子真生了出来,那可就是皇长子了!这是何等尊贵的身份,回头那贱人再使些狐媚手腕指不定还能爬到她的头上,给这长字前边冠上一个嫡字,那可就是名副其实的太子人选了啊! “娘娘……”兰香第一时间给云岚宫带来这个消息,就见证了苏贵妃的变脸绝活。 砸了一地的瓷器摆件,兰香时不时也会被波及,手臂上被飞溅的碎片划出一条血口,但她大气儿都不敢喘一声,只能在苏贵妃发泄完毕之后试探着叫道。 胸脯因大力喘息起伏着,苏贵妃言语沙哑虚脱,“本宫要让这贱人死无葬身之地!” 作者有话要说:不生子不怀孕,全是特效跟演技。 ☆、倾城祸国不殃民17 兰香颤颤巍巍将苏贵妃发疯的模样看在眼里,脑海之中回想着叫她来通禀时自家主子的闲情逸态,有了对比,往日对此人恐惧害怕如今瞧来只当是一跳梁小丑一般——苏贵妃差了他家主子可不止一个段数。 盖因两人有了合作关系,沈夏没有避讳兰香跟对方说了他并不是女人,结合如今这发展,将自己身怀龙嗣这消息带给云岚宫,只当是沈夏的一个算计。 知晓沈夏真实性别的,除却祁锋无一人相信沈夏真就怀有龙嗣。 若不是祁锋亲眼见证,恐怕他自己也不会相信,实在是太过匪夷所思。 祁锋不曾对这个幽帝与鸢语的孩子有印象不是他的错,而是因为…… 这个孩子真就只是昙花一现,还未出生就因后宫争斗死在了腹中。 也是因为这一事件,鸢语才有了成为一代妖后的契机。 因为胎儿没得蹊跷,也没有任何证据指向。 痛失爱子的鸢语,将矛头对准了幽帝的后宫,先是以极其残忍的手腕杀死了身份尊贵的苏贵妃,而后接连害死了幽帝所有的妃子,手段之残忍毒辣,让人不忍睹目。 妖后鸢语害死了这些无辜妃子还不解气,之后还一手促成了夏朝有名的冤案,陷害一代名相苏逸,使其被幽帝施以炮烙之刑,后尸首被剁成肉泥喂给了关在大牢之中苏老,可怜一肱骨老臣,临了丧女又丧子,吃了亲儿的肉后,趁着夜深人静,直接撞死在了天牢之中。 后历史学家曾经大胆揣测,或许这妖后怀孕本就是子虚乌有之事,此一事不过是为了固宠,后纸包不住火便有了被构陷流产一事。 史书上曾记载这妖后脾性乖戾动辄得咎不好相与,仗着帝王恩宠无人敢言,怎会有人构陷一说?其所做一切不过是为了争权夺利、争风吃醋罢了,更因为后来这妖后的艳俗床事,在丞相通奸案上,亦是疑点重重。 不论史书上如何记载,此时此刻,沈夏被帝王揽在怀中,耳畔是帝王的深情爱语…… 逆光之中,沈夏唇角微微扬起些微弧度,本该是深情满满的双眸之中,一抹光亮流转而过。 其实史书上所说倒也没错,怀孕事假,构陷是真。只不过这构陷,却是他自导自演罢了。 怪只怪,这些人当真是让他玩得无聊透顶啊,不推这一扳手,这游戏得玩到猴年马月。 只不过在玩之前,他还想来点小小的前菜,比方说那位被他放在锅里煮得差不多快要出笼的苏大人就挺适合下饭的。 这日苏逸回到府上,还没落脚就听闻左右通传贵客来访,得知来访者姓名后神色飞扬。 马不停蹄推开书房门,见着背对着他站在几案前的人儿,没来由的,苏逸有一种莫名被抓了现行的窘迫之感。 指着案上那副画像,对方转过身来,“没想到苏大人连作画也这般传神,瞧着比我本人还好看呢。” 眉眼弯弯日思夜想的美人正站在他面前凝望着他…… 连日来的庸人自扰,纠结辗转,也在瞧见这人的那一刻悉数得到了安抚舒缓。 他自问饱读圣贤之书,懂礼仪晓进退,一开始接触这位美人娘娘也不过是为了给自己的胞姐求条后路。 没成想却将自己给搭了进去。 他一步步走向那人,直至两人四目相对,“你怎的出宫来了?陛下知道么?” 沈夏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笑得整个人很是明媚动人,“这些都不重要,我来是有一件喜讯想要告诉你!” 言语之间满是欢喜,眼神之中溢满了柔光,“苏大人,我怀孕啦~”话锋一转,对方望过来,氤氲着幸福的味道,“是你的,我不会让陛下知道的,待日后这孩子生下来,他就是皇长子,一想到没准咱们的孩子还能继承皇位,我心里就止不住地开心。” 苏逸倒吸了一口凉气,没成想。 那一日的醉酒竟…… 虽然事后他毫无印象,但是对方望过来的眼神,瞧着他的模样乃至伸向他抚摸着他面颊的手,[苏大人,鸢语是不是个坏孩子?明明是陛下的妃子,心里边却装着大人您……] 面色苍白,苏逸神思混乱,脑子里边一片混乱。 眼前闪过这段时日以来对方的一颦一笑,最后画面定格在那日醉酒后,美人衣衫不整窝在他怀中一副虚弱却过分娇艳的模样。 那一日事发突然,他到底还是忠君之臣,无法直面自己酿成的大错只得仓皇逃离,很长一段时间他都不敢再去直面对方。 可越是不见,越是想念,一日复一日思念成魔,乃至在书房之中作下了对方的丹青睹物思人聊以慰藉。 如此磋磨便是一月有余,再见之时对方竟带给了他这般惊天震撼! 就那么一次就…… 沈夏带给苏逸的消息,并未让苏逸品尝到为人父的喜悦,反而让苏逸惶惶不安如坠冰窟,纲常伦理君臣之礼引得苏逸莫名后怕。 即便面前是令他一见倾心再见心向往之的人,但他到底是顾念君臣之谊礼遇之恩,苏逸一把推开对方的手,斩钉截铁道:“娘娘,这个孩子不能留下!你我那日酒后乱性已然酿成大错,万不能一错再错!” 对方看着他仿佛是不认识他一般,眼神之中颇为受伤,“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步履踉跄险些跌倒在地。 苏逸下意识想要上前搀扶,沈夏拂开对方的手,径直越过对方走出房门,临到门前,头也不回道:“我原以为苏大人顶天立地是个敢做敢当值得我托付真心的良人,到头来也不过如此,不劳苏大人费心,我自会把这个孩子处理得干干净净。” 虽然看似是沈夏吃了个闭门羹被对方无情抛弃…… 离去之时在对方看不到的角落里边,一秒出戏,面露嘲讽之色。 身体上不诚实,但是心却骗不了人,这厮既想要美人又想要成全自己忠君名相的名声,怎么这么不要脸呢~ 联想到之前在桌上看到的那副丹青画卷,沈夏离开得毫不留念且笑意轻蔑。 作者有话要说:祁锋:苏爱卿,不要脸。 苏逸:我是太难了。 沈夏:你不难,我们很清白的,信我。 (夏崽儿没说谎→_→他只割韭菜但从来不给韭菜福利) ☆、倾城祸国不殃民18 “陛下!不好了陛下!”兰香匆匆忙忙赶往御书房,不顾侍卫阻拦高盛呼喝。 连顺推门而出,呵斥道:“大胆!谁给你的胆子惊扰圣驾!” “大公公,不好了,娘娘他……娘娘他……”着急得语无伦次,里头祁锋也坐不住,听出是沈夏贴身侍婢的声音,径直走了出来,“究竟是何事,爱妃可无恙?” “陛下!小皇子快要保不住了!”兰香终是带着哭腔说出了这番话。 这话无疑是一道晴天霹雳落在了祁锋头上。 孩子不保?! 怎么会…… 这可是鸢语用一身修为换来的孩子,万不能就这般没得蹊跷! 顾不得那般多礼仪约束,祁锋竟直接奔向了琼芳阁,这可吓坏了连顺大公公,赶忙带着一干宫女太监侍卫随行。 推门而入,祁锋径直来到里屋,瞧着躺在床榻之上昏迷不醒面色苍白的小狐狸,面色深沉如铁。 他一把拉过诊脉的太医,责问道:“爱妃可有大碍?” 太医两股战战,到底还是道出了实情:“微臣赶到之时,鸢美人已然落了胎,□□血流不止……这药性霸道,若是微臣晚来一盏茶的功夫,鸢美人怕也是性命不保啊……” 茫然无措,松开了太医。 祁锋一步一顿来到床榻边…… 前不久他方才信誓旦旦要保护好这只傻狐狸,可转瞬之间,这狐狸就让人给害成了这般模样。 双拳紧握,目眦欲裂,“查!给朕彻查此事!但凡牵涉其中之人,格杀勿论!” 至于在宫外得知此事的苏逸,当即掉落了书卷。 “此事可当真?!” 震惊,无措,茫然。 联想那日对方离去之时说的那番话语,他只当对方是一时赌气的戏言,没成想对方说完这话不过才几日便传出了这番消息。 更让他惊恐的还不是落胎一事,而是其后陛下居然将此事扣在了他胞姐头上。 乱了…… 全乱了! 这本就是不相干的两件事!如何能牵扯到一块儿?!他胞姐定是受了无妄之灾! 苏逸本想连夜进宫,却让自个儿父亲拦了下来,“你若还想保全我们苏家,就莫要再一意孤行了。” 自家儿子同那鸢美人有牵连,他这个做父亲的怎能不知晓? 但父子俩不谋而合,他也是考虑到给自个儿女儿留下一条后路,便默许了对方与鸢美人走动。 但他没成想…… 唉,冤孽啊。 原本不管不顾的苏逸止住了步伐,那一刻他想了许多,既有懊悔也有后怕。 懊悔的是,这几日来梦中居然有梦到他与鸢语一家三口其乐融融的景象,可自睡梦中惊醒一切又不过是镜花水月。 后怕的是,他居然有一刻会将对方想得机关算计,是否胞姐被禁足于宫中乃至这场落胎胞姐被牵连,只不过是对方固宠路上的一场戏码。 但这样的想法很快便被他驱赶到九霄云外。 到底是曾跟他有过一夜露水姻缘之人,他怎可如此揣度对方。 毕竟能够写出那般佳作之人,怎会是如此歹毒之人,他如何也想不到,那曾向他打马而来似鹿一般灵动的美人,内里竟暗藏着如蛇蝎一般的狠辣心肠。 回想自家胞姐那脾性,或许……真就是凑巧了。 叹息,苏逸收歇了心思,安心在家不闻不问。 * 沈夏昏睡这三天三夜里边,整个后宫已然是变了天。 苏贵妃直接被下了品阶打入天牢之中,一干嫔妃也通通被祁锋送进了冷宫,朝堂之上亦是暴戾恣睢,惹得群臣敢怒不敢言。 只不过令人颇感惊诧的是,苏贵妃被打入了天牢,苏逸连带着苏家并未受到半分影响。 压抑着怒气,纵使是气愤至此,祁锋仍旧留有理智,不可自断臂膀。 他已然如此让步,但那群迂腐的大臣还在那里妄加指责他行事过于暴戾? 这就算暴戾? 祁锋瞧着那群腐儒心烦,索性直接散了早朝阴沉着一张脸赶赴后宫。 来到琼芳阁门前,祁锋制止了通传以防惊扰到屋中的人,询问守门的小太监,“爱妃可有醒来过?” 小太监摇首,“娘娘仍在昏迷。” 叹息一声,祁锋喝退随行之人,推开宫门独自一人进去。 来到床榻边,坐在床沿,细细探看着美人的姿容。 上次这狐狸这般憔悴是为他孕育子嗣自断狐尾之时…… 此次,亦是为了他遭了这般大的罪。 这傻狐狸如今没了修为,又没了子嗣…… 是他之过。 如若他没有这般枉纵自大,便不会放任苏玉颜嚣张跋扈至今,以至于让那个贱人做出如此歹毒卑劣之事。 皆是他之过…… 祁锋沉浸在自责自弃之中,连床榻上的人睁开了眼也不曾瞧见。 “陛下……”微弱的呼唤声,传入祁锋耳中。 猛地一怔,祁锋登时瞧向床榻上的可人儿。 见帝王望向他,心间的委屈如何也掩藏不住了,泪水不争气地滚落下来,声气也是嘶哑悲痛,“陛下,为什么这些凡人如此可怖……我只是……我只是想给陛下生个孩子……” 狐狸虽然平日里呆傻,但不至于糊涂得连自己的孩子没了也不知晓。 一觉醒来,没了自己用一身修为换来的孩子,狐狸哭得梨花带雨期期艾艾,让祁锋瞧得心间抽痛。 将人赶忙揽入怀中,轻轻拍打着狐狸的背脊,安抚道:“是朕之过……是……是我不好……” 此时此刻祁锋慌乱得不知所措,他是第一次遇上这样的事,他本该有一个与他血脉相连的孩子,即便孕育孩子的那人他并未有多少真心,但落掉的是他的骨血,是与他血脉相连的亲生骨肉。 这让他如何能释怀? 他开始怀疑自己是否做错了,他总是自信过头,到头来却聪明反被聪明误,被一群蚂蚁搅乱了所有的棋局和安排。 祁锋兀自沉思,怀中的狐狸除却一开始的质问,其后仅仅是依偎在帝王的怀中,闷声闷气地哭着,泪水浸润了帝王的衣衫。 祁锋不停地安抚,心间的位置仿佛被人举着利刃千刀万剐一般,伴随着狐狸一滴滴滑落的泪愈发鲜血淋漓。 狐狸伤心,他何尝不难过? 那个孩子,有可能是他在这世上唯一的子嗣。 作者有话要说:→_→我争取快点把天雷剧情拉完。 ☆、倾城祸国不殃民19 这傻狐狸对他情根深种,他也不可能做到对这狐狸熟视无睹半分恻隐之心也无,况且他本就不打算屈就这世间任何一人,如今这狐狸入了他的眼更为他舍了一身修为为他孕育子嗣,这份心,他总不该辜负的。 头脑之中闪过不少上辈子的片段画面,也是在此时此刻,祁锋才清楚地认识到何为天命,何为宿命不可违。 这三天之中,他一手覆灭了自己的后宫,在将苏玉颜打入天牢之时,前尘往事亦纷至沓来。 不是他不记得那个孩子的名字了,而是……幽帝与鸢语之子,还未出生便已胎死腹中。 此后,幽帝未再有一子一女。 史学家猜测,鸢语本就不孕,滑胎就是一场对幽帝后宫的算计…… 可他如今置身事中才知晓,哪里是什么构陷,这分明就是后宫女人们联合起来上演的一场可怖大戏。 他的傻狐狸和他们的孩子,尽数成了这场大戏的牺牲品。 既然历史上说他是暴君…… 那么,他就残暴给这些人看吧。 左右历史的车轮滚滚向前,一次又一次印证了历史的不可逆转,那他还做什么无用功? 他千防万防涿县李先硕还是起义造反了,他固守真心将那傻狐狸抗阻于心门之外想要避免重蹈覆辙,可换来的却是这样一个讽刺的结果。 所以他的努力还有什么意义?他何不顺着这霸道的历史轨迹前进随波逐流? 既然历史上说他被鸢语这狐狸精迷惑得神魂颠倒…… 那,他就让后世人看看,何为三千宠爱在一身,从此君王不早朝!既然历史上说他荒淫无道,那他便荒淫给后世人看看!何为暴君昏君! 【警告宿主,你这样的思想非常危险,希望宿主能……】 不等系统说完,祁锋用意念强制屏蔽了系统的提示。 也该结束了,什么任务,什么系统。 他是个活生生的人为何要活在制约与束缚当中,他就是他啊……历史上赫赫有名的亡国暴君,幽帝夏衍!没有什么任务,没有所谓的攻略,他怜惜宠爱这狐狸,本就该源自本心驱使,从无杂念。 满眼俱是痴迷,帝王亲吻着怀中人濡湿的眼尾,“狐狸,今后朕不会再让任何人任何事伤害到你,纵使是江山倾覆,朕也只要你一人!” “陛下?”狐狸闹不明白为何帝王会说出这般郑重的话语,止住了哭声满是疑惑。 “今后不用再叫我陛下,叫我名讳。”舍弃了前世之名,从今往后,他只是幽帝夏衍。 “衍?”狐狸微微歪了歪头,试探着叫道。 帝王笑容和煦,径直吻上了怀中人的唇畔,辗转研磨直至将这惨白的唇畔吻出了血色方才收歇,“我不会再离开你了,再也不会……” 埋首于狐狸颈项之间,帝王目色之中难再见清明。 他紧紧拥抱着怀中人,眼里心里,再也放不下任何人任何事。 从今往后,他夏衍只为鸢语而活! 尽享帝王恩宠,沈夏面色仍旧凄凄,心间却是无比畅快。 瞧,又把这家伙给玩坏了。 瞅着好友列表的祁锋/夏衍的好感度——100%。 接下来他也该将重心转移到剧情主线上来专心祸国殃民凿船夏拥立新君了。 经历此次风波,朝堂之上人人自危。 更甚者,在将后宫一网打尽之后,夏衍不顾群臣阻拦,强行将沈夏抬上了后位。 祭坛之上,夏衍牵着沈夏的手,两人并肩而立,帝王凑到沈夏耳畔道:“从今往后,朕的身边就只得爱妃一人,由爱妃与朕同享这万里河山!” 都说妖孽当道天道预警。 祭坛之上,先前还万里无云的晴空骤然间乌云密布,须臾竟是呈现电闪雷鸣之状。 群臣见状赶忙跪俯在地再次奉劝君王三思而后行,哪知道夏衍竟是就近拔出了近卫的朴刀毫不留情飞掷而出,将求情的的臣子斩杀当场。 “谁还敢有异议?”扫视一圈,不怒自威。 眼见着面前的鲜血混合着其后降下的瓢泼雨水弥漫开来,群臣敢怒不敢言, 夏衍此举非但没能震慑住在场之人,反倒进一步隔离了人心。 一旁的沈夏将此情此景看在眼中,捂嘴微微一笑——怎么办,他越来越有亡国妖姬的风范了啊,真好。 受封当日,沈夏瞄了瞄群臣之中居然没有苏逸的身影,也是,对方告病在家总得演得像一些。 但他可不想对方就一直这么逃避下去。 对方不就位,剩下的戏码可没法上演。 这日,苏逸竟收到了偷偷出宫来的兰香的传讯,也是在此时,他才知晓兰香是自家姐姐安插在曾经的鸢美人、如今皇后娘娘身边的眼线。 “贵妃娘娘此次实属冤枉!苏大人,那位看似柔弱无害的皇后娘娘才是那至毒的蛇蝎。”兰香一脸悲愤,将沈夏的表里不一悉数告知,甚至将陛下的流连归根于秘药的作用。 “你是说鸢语对陛下用药?”苏逸听得半信半疑。 “苏大人是否发现陛下近来愈发暴戾,动辄刑罚加身?”兰香问道。 思索半晌,苏逸应道:“是……” 好几个同僚都被陛下以莫须有的罪名下狱斩的斩贬的贬。 听闻那些被打入冷宫的妃子们也是疯疯癫癫,没有一个正常人。 至于他的姐姐……兰香带来消息,已经被折磨得不成人形了。 他到底是心痛手足,此时听闻兰香告密,更是五味杂陈。 “这都是那秘药的作用!”兰香斩钉截铁道,而后复又道出了让苏逸难以置信的实情,“苏大人,此事我也只告知大人您一人,那位皇后娘娘亦不可能怀有身孕,他身为男子,怎可能身怀六甲乃至被贵妃娘娘构陷得小产呢?” 震惊! 苏逸一时竟不知该作何言语了。 耳畔回响过那人的言语,原来……一切都是虚假一切都是谎言吗? “若不是奴婢卧薪尝胆与那贼子虚与委蛇骗取了他的信任,怕也得不来如此机密。”兰香言之凿凿,容不得苏逸反驳。 张合着嘴,苏逸已然是语无伦次目瞪口呆。 这要他……如何言说呢? 那先前鸢语所说的话语也是欺骗他的,什么喜欢什么虐待乃至于那个孩子……都是假的! 为什么?! 苏逸沉浸在这惊天的秘闻之中几乎快要信念崩塌。 作者有话要说:兰香:感谢组织的培养,今年我必将角逐奥斯卡! 感谢在2020-05-24 14:31:03~2020-05-25 16:41:5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忠犬已上线 26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倾城祸国不殃民20 偏生一旁的兰香仍在求情,“大人,贵妃娘娘的命可都牵系在大人身上了!您可一定要救救娘娘啊,娘娘她当真是冤枉的!” 此后,任由兰香如何哀求诉苦,苏逸已然是听不进去了。 等送走了兰香,苏逸独自一人临窗而立,思虑不言,一夜便过。 * 合欢殿,青天白日,寝殿之中便传出承欢娇媚喘息之声。 原是帝王与帝后白日宣淫,污言秽语不绝于耳。 待云雨收歇,帝王仰望着美人,深情缱绻,“鸢儿,你说朕这般日日宠爱你,何时你能再给朕添上一位小皇子呢?” 帝王目色之中少见清明,此时此刻俱是眼前美人的身影,再也瞧不见其他。 俯下身依偎着身下的帝王,柔若无骨,似是从丧子之痛中彻底走出来了一般,说起了香艳的玩笑话:“衍,你再多多疼爱疼爱你的小狐狸,说不准,哪日我这狐狸肚子里就真怀上你的龙种了呢?” 丧子之痛,彻底成就了幽帝夏衍,也成就了如今无波无谰风华绝代初具颠覆王城之姿的妖后鸢语。 帝王并不排斥眼前人的这番变化,相反,他认为这才应该是自己爱人应有的姿态。 放肆大胆,恣意骄纵。 他合该这般矜贵骄傲荣享万千宠爱。 两人似乎真是为了多番尝试以图怀上龙嗣日日宣淫,以至荒废了朝政。 亦或只是双双沉湎于虚无的谎言,大梦一场不愿醒来。 如此荒唐度日,更因有兰香那番坦言。 在幽帝荒废朝政三月求见未果后,苏逸连同赫连云清一同打倒了宫门前的侍卫,强行闯入合欢殿。 方一入殿便瞧见那般有辱斯文不堪入目的香艳场面。 瞧见仅着一件白衣的帝后与一|丝|不|挂的君王痴缠作一块儿,赫连云清赶忙偏过头去。 苏逸却是一瞬不瞬地瞧着,非常直观地瞧见那位美人一马平川的胸部——真如兰香所言,是男子! 如此,苏逸更是怒不可遏,日前胞姐的死讯传来,他是彻底心灰意冷,这些时日帝王荒废朝政,他不得不信了兰香的话语。 在他下定决心入宫劝谏君王意图说服陛下废后之时,他曾对鸢语的一切念想便已灰飞烟灭了。 从来都没有甚么清风明月的仙子! 诚如兰香所言,这人只是来摄取大夏江山气数的至毒蛇蝎! 苏逸跪地叩首,言辞切切:“还望陛下顾念江山社稷!莫要受此妖妃蛊惑!望陛下以黎明苍生为重,顺承天命废此妖后!” 打从赫连云清与苏逸闯宫起,帝王便已察觉,只不过混作不知。 此时此刻,哪怕是苏逸请命亦是充耳不闻。 哪怕是有自个儿大臣围观,夏衍仍是不急不缓将自家狐狸疼爱得嘤嘤哭泣软倒在身这才随手取过外衫披上,坐起身来,同时将身姿绵软的狐狸揽在怀中,甫一开口,嗓音略带纵欲后的沙哑,出口的质问气势逼人:“你们这是想造反了?” 赫连云清至始至终都低垂着头匍匐叩首,“微臣不敢!” 倒是苏逸此时此刻毫不退让,不惧帝王之威:“陛下!您可还记得当初许与微臣的盛世宏图么?陛下此举,与前朝末帝又有何不同?” 此话一出,不光是与苏逸同行的赫连云清诧异,就连阻拦未果不得不一同入内的大太监连顺也惊得掉了拂尘。 反倒是被质问的夏衍朗声大笑起来,“爱卿,你还记得啊?”顿了顿,夏衍抚了抚怀中人发丝,而后慵懒道,“我还以为在你纵容胞姐残害皇嗣之时就忘了呢。” “陛下!您这话从何说起,这妖人分明是男子之身如何孕育皇嗣?”提及亡故的胞姐,苏逸便意难平。 此话一出,不待夏衍接话,一开始作柔弱状的狐狸当场嗤笑出声,这笑声尾音缥缈仿若鲛人吟唱,勾人心弦。 示意夏衍松开手,沈夏轻扣响指,一袭绝美的宫装凭空加诸身遭,这一番手法震惊了苏逸也震惊了一旁的大太监连顺。 “用你姐姐的心脏弥补我先前用于孕育子嗣的修为将将好。”不同于之前示人的柔弱无害纯良温驯,此时的沈夏,眉梢眼角俱是惑人的风情,举手投足之间亦是充满了堕落的颓靡。 自家狐儿的变化,夏衍并不诧异。 更甚者,在沈夏企图掏出苏玉颜心脏之时,正是夏衍在一旁递的刀,虽然没派上用场,兽类的爪尖锋利用不上这外物,但后来沈夏生吃人心的场面,并没有避讳这位帝王。 当时沈夏脸上沾满鲜血,偏生还一脸无害懵懂地望向夏衍问道:[陛下!狐儿会好生修行,日后会再为陛下诞下麟儿的!] [鸢儿,我不求子嗣只求你开心快意。]抚摸着狐儿的发顶,夏衍眼睁睁瞧着对方生吃了苏玉颜的心肝…… 甚至在之后,旁观沈夏徒手挖走了后宫诸位妃子的心…… 冷宫之中俱是叫声嘶号宛若人间炼狱。 夏衍不听不闻,甚至做了杀人者的帮凶毫不愧疚。 一切只是因为…… [陛下!我看过了,只要吃够九百九十九颗人心,我就能重新修炼出狐尾了,那时,我就能为陛下再次孕育子嗣了!]说出这句话的鸢语,瞳眸晦暗已然失了神智…… 夏衍心间抽痛,将狐儿揽入怀中…… 那日两人心意想通之后,狐儿日渐沉迷于这些旁门左道,眼神之中难再见往日的清明。 是他之过…… 是他没有保护好鸢儿。 如何能怪罪鸢儿行事偏颇。 若是鸢儿要与这天下为敌,那他便作自家狐儿的马前卒、铺路石! 纵使自家狐儿疯癫,他亦不介意与他一道做个倾覆天下的亡国暴君。 此间,苏逸听闻自家胞姐居然是被这妖孽生吃了心,当即暴怒,“你这妖孽眼中可还有王法?那可是大夏的皇贵妃!” “那又如何?”沈夏不痛不痒的一声质问,引得苏逸更是怒极。 “陛下!你可听到这妖孽的话了?这人分明就是吃人心肝的妖怪,您如何还能让他坐在王后的位置上?” “鸢儿不够资格,难不成残害子嗣的苏玉颜就够资格?”夏衍面色嘲讽,毫不顾念往日的夫妻情意将曾经的苏贵妃贬得一文不值,“既然这疯女人残害朕的皇嗣,难不成还不容许鸢儿挖她心肝祭奠朕的皇儿了?” “陛下您当真是走火入魔了。”苏逸此时此刻才算看明白了,他怒视着沈夏,目色如炬,似是下定了决心一般,做足三叩九拜之礼,而后话语铿锵,言辞恳切:“微臣死谏,恳请陛下处死妖后鸢语,以保我大夏江山社稷!” 作者有话要说:祁锋:我都当昏君了,你求我没用啊,爱卿。 苏逸:我太难了,便当我已经自备了。 ☆、倾城祸国不殃民21 赫连云清已然是看清楚了当下形势,想要开口劝阻,却被苏逸示意缄默。 他一心求死,如何能让旁人受累。 “好,好,好!”夏衍连道三声好,而后下旨将自家铁骨铮铮的丞相大人下了牢狱——既然对方一心求死他当然得满足他,不然这个死谏就谏得太没有意义了。 此间没了刺头清净不少,夏衍复又看向跪在一旁的大将军,“爱卿,可还有本要奏?” 双拳紧握,赫连云清叩首恭敬道:“并无。” “那就退下吧。” “喏!” 赫连云清退出了宫殿并未立刻离去,候守在宫门外,并未理会连顺的规劝,直至听闻些微靡靡之声溢出……方才叹息一声,摇首失望离去。 * 昏暗的视线,伴随着死囚的哀嚎求饶之声。 沈夏一路前行,直至来到关押着当朝丞相的牢房门前方才止住了脚步,凝视着牢狱中仍旧傲然正气的苏逸,沈夏不由得赞叹这人当真是宁折不弯。 “丞相大人别来无恙啊?”沈夏一双美眸之中尽是冷漠,瞧着苏逸哪还有往日的情谊,“许久不见,大人可曾想过鸢语呢?” 对方故作不听不闻。 “说话!”冷漠质问,而后横加威胁道,“你若再这般硬气下去,我可不保证苏老的骨头有没有你这般硬朗受得住大刑的磋磨。” 终于,对方有了反应,发丝散乱,没了往日的那般风雅,但依旧不失其风骨,“鸢语,我曾以为你也算是有心的。” “我也这么以为,”沈夏视线低垂,似是在回顾着什么,“在你们苏家人耗光我最后一份耐心之前。” “事已至此,休要再诡言狡辩!”苏逸是彻底不信这妖孽了。 纤纤素手贴合着栅栏,沈夏凝望着牢狱中的人,眼神之中终于有了些许属于人的真情实感,“我对你曾说过的话,一字一句都是真心的……”说着,从怀中掏出了一个小小的锦囊,丢给了对方,“这便是你的骨肉,打开来看看吧,你就知道我是不是在说谎诡辩了。” 对方没有动作,沈夏也不催促仅仅是重又强调了一遍,“我觉得似乎是时候请苏老来跟你叙叙旧了呢~” 听闻此话,苏逸拾过锦囊,捏着绳结,终于扯了开来。 目眦欲裂,死死抓住锦囊绳结,回望向在一旁嗤笑着的鸢语,怒喝道:“鸢语!你这个蛇蝎妖人!你不得好死!” 锦囊之中哪里有什么骨肉,不过是盛放着一根血淋淋的手指,一根……长着赤红胎记标志鲜明的手指——苏贵妃生前顾虑这根略有瑕疵的手指败了美感,千方百计去修饰遮掩,如今去了这根手指头,黄泉之下苏贵妃也不用再劳神费力去遮遮掩掩了。 所以他当真是助人为乐的大好人一个呢~ 这边厢沈夏笑得前仰后合,全然无视了对方的怒吼对方的咒骂。 笑够了,沈夏意态疯癫呢喃自语道:“是不是心里恨透了我?嗯?可这只不过是因果轮回报应不爽。你们苏家人得势之时,我就好比是那臭水沟里的老鼠一般任打任骂,我外甥李先硕被你的堂弟指认作反贼,我入了宫后又受尽你姐姐的百般刁难,至于你……”沈夏拖长了语调,“你看我的眼神让我觉得恶心,明明怀有私心,直到现在都还是一副孤高忠臣的姿态,可你敢对天发誓从未对我有过非分之想吗?自诩正义的丞相大人~” 目色森冷,看着牢狱之中困兽犹斗的苏逸,就像是在看一个死物一般,“你不敢,因为你馋我的身子,你下贱!” 骂够了,沈夏重又是那么一副矫揉造作的姿态,优雅而从容,“拜你们苏家人所赐,我跟我家硕儿现在都过得挺好的,如今我为后,相信不日硕儿他也能率军南下覆灭这腐朽的王朝。这个仇我会慢慢报,不论是你的堂弟苏万舟,还是你的胞姐苏玉颜,乃至是那位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帝王,还有你这位自诩正义之士……俱是自私自利罔顾他人性命,你们非要往阎罗殿前报道,我只不过是成全你们罢了。我的眼里可没有你的天下江山黎明百姓,我只信奉以怨报怨有仇必报。” 末了,沈夏一字一顿道:“我不会让你死得如苏万舟与苏玉颜那般轻巧的,而在你死后,我也会替你守在陛下身边好好辅佐他。”沈夏着重强调了后一句话,眼神中仇火快要溢出眼眶。 目送沈夏扬长而去的背影,此地落魄文人神色空茫,他约摸是听懂了沈夏言语之中的恨,但他却无法去理解这份恨意,一人之仇恨与天下百姓何干?此人如今的行为,早已不能以简简单单的报复二字囊括其罪恶。 若是一切罪孽因他那贬谪去涿县的堂弟苏万舟而起,那人也已经死了,死无对证的事如何还能放到今日来计较?! 更何况对方如今的复仇已经不仅仅是在针对他们苏家,整个朝堂都已被此人搅成了一滩浑水,陛下也深受其蛊惑,这人只不过是给自己的恣意妄为扯一面复仇大旗作遮羞布罢了。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可恨之人总能给自己作恶的行径千方百计找上说辞理由。 可事已至此他即便是知道了对方的秉性对方的目的又能怎样? 苏逸狠狠锤击地面,心有不甘,但更多的是对自己的责难:当真是百无一用是书生!谁也守护不住,谁也保护不了! 更甚者,就连他曾满腔壮志豪情誓要为其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的大夏王朝也只能任由那妖人磋磨消耗。 眼前仿佛已经能够预见日后王城倾覆山河飘摇百姓流离失所的荒凉场景。 低哑的自嘲笑声响起,曾属于一代名相的梦想与期许一朝破灭。 自天牢之中回返合欢殿,换下了沾染上牢狱晦气的外衫,下一刻,沈夏便让人揽住腰际抱了个满怀。 辗转厮磨缠绵暧昧一番后,视线一转,沈夏望向身旁的君王。 他的行踪从来都没有避讳过这位君王,冷不丁提及一句,“陛下,构陷宫妃该当何罪?” “爱妃想定何罪就定何罪。” 纵使失了理智,全然被心中的欲念所主导,有些事,若是真想要追查,还是能查询到些许蛛丝马迹。 例如,他那位忠心耿耿的丞相,居然也曾在书房之中珍藏他爱妃的画像。 他本想给对方留一条活路,奈何对方自掘坟墓。 “‘膏铜柱,下加之炭,令有罪者行焉,辄堕炭中’*,此之谓炮烙之刑,就让我们铁骨铮铮的丞相大人做受此刑罚第一人,待其皮肉烧得焦烂后剁成肉酱喂狗……哦不,孝敬他亲爹,陛下您看如何?”沈夏说起折磨人的法子来头头是道,一点也没有怜悯旁人的恻隐之心。 他这可是在尽心尽力发挥他妖艳贱货的功力扮演好动摇江山社稷的亡国妖妃的角色,而且他的英雄附魔都是妲己了,他当然得发挥出妲己十成十的功力尽情造作了。 对于沈夏所言,夏衍如今除了说好不会有任何异议,即便是说出如此残忍的刑罚,夏衍也荒唐地应允了,“便依爱妃所言。” 行刑当日,沈夏柔若无骨地窝在帝王怀中,兀自抱怨日头太晒,晒得他娇嫩的皮肤生疼,夏衍赶忙握着沈夏的手好一番哄。 赤|裸出大半躯体的苏逸被捆绑在铜柱之上,看见帝王与帝后如此做派,轻蔑一笑,对自己即将遭受的刑罚浑不在意。 待炭火点燃,铜柱逐渐变得滚烫,怀抱着铜柱的苏逸即便是被灼烫得皮焦肉烂也没有叫出声来更没有开口冲座上帝王求饶。 见苏逸如此有骨气,沈夏看得索然无味,瞥向一旁的夏衍道:“他都不叫一声好无聊的~” 夏衍故命人抽打苏逸四肢,这下,苏逸目眦欲裂狼狈不堪再也无法保持沉默,扬天高呼:“妖妃当道,祸害忠良,乱我社稷,呜呼哀哉!”复又看向座上的帝王,“陛下,莫赴前朝旧路,做那亡国之君。” 沈夏看得很是好笑,好一个铁骨铮铮的忠臣名相,临死都还这般忠直不阿。 见苏逸在那儿兀自呼喝,沈夏又叹了一口气,“算了,还是让他闭嘴吧,他骂我。”说得十足委屈。 轻拍了拍怀中人背脊,夏衍赶忙命人按压着苏逸的头颅贴合在滚烫的铜柱之上。 皮肉滋滋的灼烧声伴随着受刑之人的痛呼,瞧得沈夏开怀大笑。 “这样……他就骂不到爱妃了。”帝王视怀中的妖孽如珍似宝与之嬉戏调笑,座下观刑的众臣神情各异,胆小者敢怒不敢言,血性之人目眦欲裂心怀万千仇火。 将群臣百官的表情通通看在眼里,夏衍浑不在意——与他何干?不过是一群蝼蚁。 从他与系统切断联系后,他就再也没有想过要为这个本该腐朽覆灭的王朝做任何一件有益之事了。 既然迟早要亡国,那还不如趁着亡国前夕与怀中的爱人尽情狂欢。 最终,苏逸活生生被炙烤而死,而他的尸体也诚如沈夏先前所安排的那样,被剁成了烂泥肉酱,喂给了他的亲生父亲。 苏老自然是不愿意生啖亲儿骨肉的,咬紧牙关愣是不肯吃一口,还是兰香手段够狠辣,竟是直接卸了苏老的下巴,将那肉生生灌进了苏老口中——那一刻,兰香就像是大仇得报一般,眼神之中满是复仇得逞的快意。 她不觉得自家主子残忍,这一切,都是苏家人自作自受,苏玉颜猖狂若此,若不是苏家人助纣为虐,何至于将一良善之人逼到了如此境地。 瓷碗坠落在地,将苏老的下巴复原,兰香走后,苏老便一头撞死在了天牢之中。 听闻这一消息,腻歪在君王怀中的沈夏还幸灾乐祸了一句,“怎么就死了呢~好无趣呢~”笑得分为开怀。 君王昏聩荒废朝政,妖后蛮横祸害忠良,当苏氏满门之遭遇传遍天下,天下文人无不口诛笔伐,借民怨之手,权谋者、积怨者纷纷揭竿而起,各地封国争相背离。 史称,七国之乱。 作者有话要说:沈夏:我应该不残忍的,对吧? 祁锋:嗯。 兰香:嗯! 李先硕:舅舅你别这样,我害怕。 *膏铜柱,下加之炭,令有罪者行焉,辄堕炭中:参考《封神演义》中“苏妲己”创炮烙之刑。 ↑修改了一下前文,一开始想的死法就是红烧(毕竟主角是妲己附魔),之前存稿没改现已修改。 ☆、倾城祸国不殃民22 “你说这皇帝也是自掘坟墓,居然信了那妖后的莫名诽谤,把自个儿的丞相给剁成了肉酱。” 听着周遭吵嚷的议论,陆鸦言语嘲讽将在座众人都没放在眼里,“不过是一凡夫俗子而已,也只得你们这群愚蠢凡人会对其高看一眼。” 此话一出,周围人纷纷噤声,从前还会有不明形势者会在陆鸦出言嘲讽之时反击回去,但…… 反击的下场太过惨烈,后来这群人就学乖了。 陆鸦没有掩饰自己的身份,辅佐李先硕在北境造势屯兵之时,向来暴力且直接,久而久之,李先硕麾下猛将俱是被陆鸦收拾得服帖,再无二话可言。 见陆鸦一句话就引得众人噤声跟个鹌鹑似的,李先硕轻咳了一声,转移了话题,“听说帝后也叫鸢语,竟有这般巧合。” 陆鸦意味不明地看向李先硕,沉默半晌方才道:“只是同名罢了,我打听到这妖后是走邪派修炼的九尾白狐,比你舅舅那吸取日月精华的素食狐狸要霸道多了,两者一个天一个地,哪能一样呢?”生怕李先硕不信,陆鸦还说了一句,“你可知道那皇贵妃是如何死的?” 李先硕没有接话茬,只是轻啜了一口茶水,待陆鸦自个儿说下去。 见对方没反应,陆鸦冷笑一声复又道:“是被这妖后活生生挖了心肝死的,就连那当朝丞相在被剁成肉馅前,那心肝也被献给了这妖后享用。” 吃人心肝…… 李先硕目光暗沉。 他家舅舅是什么人,他再清楚不过,怎会与这吃人心肝不折手段的妖孽是同一人。 放下杯盏,李先硕信了陆鸦的论调。 待之后陆鸦商讨反夏大计,也彻底放下了之前因听闻帝后姓名之时所产生的些微动摇情绪。 光合二十三年春,平和了近三百年的大夏王朝,此时已是战乱四起动荡不堪,各地封王各自为政称王称霸,唯独李先硕不慕虚名退居北境屯兵造势,不知不觉间竟成了反叛势力当中的一股中坚力量。 当所有人都还忙着敬天告祖称帝自诩正宗之时,李先硕已然在北境挑起胡人内乱,坐山观虎斗待胡人元气大伤损兵折将之时将其一网打尽,一场战役下来俘获战马钱财兵卒无数,复又借着这笔资产壮大军队,后剑锋南指,一月不到连下大夏边陲三座城池,似一柄利剑直插大夏王朝心脏。 盖因大夏帝王早年巧设名目限制了封地征兵规模,故而当各地封王囿于战力悬殊都处于观望态势之时,李先硕这么强有力的一击,彻底打消了各地封王顾虑纷纷出兵开赴王都。 等到边关八百里加急传到王城,接到密报的赫连云清却被阻拦在了合欢宫宫门外。 从此君王不早朝后,合欢宫俨然成了帝王的第二个寝殿。 “大公公,烦请通禀陛下,边关八百里告急,反贼已然攻下榕城、幽城、函谷关,连州四郡已然沦陷,各地封王连同各路反贼兴兵南下剑指王城,若是再不发兵清剿,京师危矣!”赫连云清手中无兵符,发动不了一兵一卒,即便他三请四催陛下都不曾下令发兵,如今他已是忍无可忍顾不得甚么君臣有别上下尊卑。 “赫连将军,不过是北方一小小州郡,等到那贼军真攻到了皇城来,再说也不迟啊。” 连顺不慌不忙的语气,成功激怒了赫连云清,“大胆阉奴!竟说出此等大逆不道之语!闪开,我要面见陛下!” 被推搡至一旁,连顺掸了掸衣袖上的灰尘,朝左右示意,“还不快给咱家拿下!等什么呢?” 如此,守卫精兵与赫连云清战作一团。 赫连云清岂是这些杂鱼所能对付的,三两下就将前来的精兵打退。 眼见着对方快要闯入宫门,身着一袭宫装妆容艳丽的兰香现身,以诡谲的身法与赫连云清战作一处——在沈夏的□□下,兰香的身手已然可以与江湖上的一流高手比肩。 赫连云清与对方缠斗了几招,见对方着飞凤朝鸾服,方才知晓自己打的可是宫中娘娘。 如今陛下的后宫除了那妖后,便只得一个由宫女提拔上来的皇贵妃。 赫连云清不敢再与之动手,撤了招式,赶忙见礼告罪,“微臣冒犯娘娘,还望恕罪。” 兰香悠悠打量着对方,并未放在心上,“将军也是为了大夏江山社稷着想才行此大逆不道之举,如今本宫执掌凤印统领后宫,前朝之事本不该由本宫插手,但本宫还是想提醒将军一二,人不与天斗的道理,还望将军铭记在心。” 话毕,兰香将手搭在连顺伸过来的胳膊上,仪态万方进了合欢殿。 宫门掩映,只见对方回眸一笑,眸中深意几许,口型若有似无,“回去罢。” 被这么一瞧,赫连云清也不知自己是怎么了,竟真偃旗息鼓回了自己的府邸,等到回过神来方才惊觉自己这是中了美人计了! 合欢宫中,将将服侍夏衍安睡,沈夏仅仅披着一件外衫斜倚在贵妃榻上就这么接见了兰香与连顺。 自从翻出以活人之心修炼九尾的法子后,沈夏也将双修之法掏了出来,期望与夏衍一同修炼得道。 夏衍自然是一切顺从沈夏的,沈夏说一他从不说二。 为了方便与沈夏双修,以防再发生上次闯宫门事件,夏衍甚至派遣三千精兵驻守合欢宫,非动摇国本之大事不得入内打扰。 连顺一开始顾念先帝遗训,曾想过劝谏一二,私下里找到沈夏,想着人是他带进宫的,出了乱子自有他一份责任,沈夏没打算打太极,开门见山将底牌全亮了出来。 眼眸中显露出血红凶光,身后飘荡着六条毛绒绒的白色狐尾——生吃了被他抬上天生文曲星位置的苏逸的心,修为理所当然得精进。 “大公公,若没有这番变故,我当真只想做一个被陛下护佑在羽翼之下的傻子,但人心可怖,我无害人之心,他人却想置我于死地。如今这一切,皆是这群凡人咎由自取!”顿了顿,沈夏还不忘给对方一颗定心丸,“我本是九尾天狐血脉得天独厚一尾即是百年修为,我若想得道只是小事一桩,但如今我不仅仅是想自己飞升,还想带着陛下一道。大公公,你是不会阻止我的,对吧?” 白日宣淫被解释为带领陛下求仙问道,连顺想辩解一二,可瞧着对方身后六条狐狸尾巴如何也说不出了。 虽然他不甚了解这些精怪修行,但对方这都修炼出了六尾即是六百年修为,想必也是顶厉害了! 古往今来,哪一个帝王不奢求长生不死。 连顺到底是看着夏衍长大的,比起江山这个死物,他更想见着自己一手带大的小皇帝能过得快意顺遂,陛下如今一颗心都扑在这狐狸精身上,陛下自小就是个轴性子,认准了就绝不会改弦更张。 劝解无用,他能做的,便只是在口诛笔伐之时帮他的小帝王抵挡风雨,仅此而已。 此间,连顺以余光打量身边才被加封为贵妃的兰香,也不由得感慨事事难辨。 当初这个被苏贵妃拿着鞭子抽打得哎哎央求的可怜宫女,一朝竟成了大夏后宫之中唯二尊崇之人。 且这份尊贵,还是陛下和王后双双肯定的。 兰香见对方打量她,也回了对方一个浅淡笑意,而后朝着沈夏稽首叩拜,礼仪周全,“兰香见过主子。” 沈夏遵守了当初给予兰香的承诺,让她成了云岚宫的新主人。 他以不愿为后宫俗务操劳为由给帝王吹了吹枕边风,如今彻底昏聩的君王对沈夏言听计从,破格将一卑微宫女提拔成了皇贵妃。 沈夏坐起身来,柔弱无骨地倚靠着扶手,“你如今是贵妃,不必对我行此大礼。” “兰香如今的身份地位荣华富贵,皆仰仗主子恩赐!虽九死无以报万一!”再一叩首,即便是铺着西域进贡的上品羊毛毯,也发出了沉闷的撞击声。 见对方如此做派,沈夏嘴角一弯,眼中难得浮现出些许欣慰,“你倒是比他们看得都要通透。”为了活命,连灵魂都能出卖给魔鬼。 兰香保持着叩首的姿势,不动,不言。 “起来吧,我承诺,有我一日便保你一日长盛不衰。” 闻言,兰香又是重重三叩首,出口之话语,恳切真挚:“主子亦可放心,兰香今生今世定为主子出生入死!” 她不过是想活得长久一些。 不论是为了活命承诺苏玉颜成为细作。 还是后来临阵倒戈甘愿成为主子手中之刀。 她要的,不过是让她这条贱命存活得久一些,再久一些。 曾经她也随波逐流得过且过,但当她看过了太多勾心斗角可怖人心后,她不甘心,为什么她不曾加害他人却要这般挣扎求生,而那些道貌岸然虚伪狡诈之人,竟可高居尊位手掌生杀大权将良善之人轻易打杀? 她不服这个世道,所以,她不能死,她得活得比那些虚伪之人都要长久,用这条命去将那些曾经欺辱过她的人通通踩于脚下。 她的主子能成为这个带领她活下去予她权利助其复仇之人,那么,她便能抛却身为人的良知真心,助纣为虐与之沆瀣一气。 兰香汇报完沈夏交代任务的成果后便退下了。 其间沉默不发的连顺,似是想明白了什么,冲着沈夏三叩首,音略带哽咽,“主子,还望您能铭记承诺老奴之事,莫要辜负陛下!” “大公公,你说这话就折煞我了,我又能辜负陛下什么呢?”沈夏微笑。 连顺却是如临深渊,周身寒凉。 见对方这番模样,沈夏朗声大笑,而后亲和道:“玩笑话,陛下与我两情相悦,我自然不会坑害陛下的。” 悬着的心经历七上八下,连顺面色略显尴尬,只得强自镇定道:“是老奴多嘴了。”而后也退下了。 “鸢儿,日后莫要放这些无关紧要之人来打扰你我,专心修行方才是正道。”珠帘轻响,仅着一明黄亵衣的帝王来到美人榻前,伸出手握着对方白皙玉足向旁侧一拉,欺身而上。 “别这般猴急……”毫无防备就被对方来了这么一手,沈夏嘴上虽然说着不要,但身体却很诚实地配合对方动作起来。 方才在榻上胡天胡地的两人,如今又在美人榻上纠缠作一团。 当真是荒淫无边。 夏衍虽是历史上断送了大夏江山的罪人,但他却是实打实的真龙天子,一身正气,阳气十足,沈夏给的也是正儿八经的双修功法,两人日日宣|淫不但没有拖垮夏衍的身体,反倒让这人日渐生龙活虎神威无边。 由是,两人不加约束终日里胡天胡地毫无节制,宛如悬吊在崖边一般,垂死求生酣畅淋漓。 每每求饶,对方都是一本正经耍流氓,“鸢儿,修行之时怎可懈怠,莫要分心,凝神感受。”而后更加放肆凶骇。 对此,沈夏只想说:他这双修功法是真的给得妙啊! 作者有话要说:文章太烂持续申榜轮空,这篇文坠机了,这个世界写完后本文就会完结,作者穷逼一个只想跪下来恰个饭,希望能理解。 下一本开:《多谢师尊不杀之恩[剑三]》 感谢继续支持! ☆、倾城祸国不殃民23 “我们已入城一月,为何还不见夏军那边有动静?”李先硕端坐连州州牧府,就不见夏军动向,颇感疑惑。 陆鸦大马金刀居于右下座,连个正眼也不施舍给李先硕,态度极其傲慢。 周遭诸位将军早就对自个儿军师这做番做派见怪不怪。 聪明人嘛,总有些怪脾气,没看他们主上都没说什么? “那皇帝忙着恩宠后宫,哪有功夫管我们这群乱党。”陆鸦此话一出,自然引得诸位将领唾骂这大夏君王当真是荒淫,连州都已陷落还在留恋后宫。 李先硕见座下人已然从那荒淫君王讨论到这帝后如何如何,眉头紧蹙,怒喝一声,“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 李先硕从来没发这么大火,一时间周遭鸦雀无声。 只得陆鸦一人嗤笑出声,“不至于吧,仅仅是同名同姓反应就这般大?”而后又是一阵没心没肺的笑,言语也更加放肆,“要不等我们打进了大夏王城,你干脆把那个狐狸精收了,找不到你舅舅,收藏个西贝货没事儿的时候看看也好啊。” 此话一出,周遭将领皆是倒吸了一口凉气。 主上平生最为在意的便是他那失了行踪的舅舅,军师如今拿主上舅舅开玩笑…… 这是在太岁头上动土啊! 众人都以为这次他们军师不死也得少层皮,哪知道他们主上仅仅是逼视着军师,轻描淡写道:“此人祸国殃民,留着只会是个祸害。” 而后继续商讨进军一事。 将领们着实有些反应不及。 等到散了会议,三三两两聚在一处议论。 其中最为耿直的前锋大将柏易青,直接拦住陆鸦,半开玩笑道:“军师与主上关系不错啊?” “他那条狗命都是我救的,他自然得乖乖听话。”语调不屑且嚣张,眨眼便不见了踪迹。 徒留下身后一群将领眼观鼻鼻观心,而后互相打哈哈,“刚才军师有说什么?” “没有啊,没听见!” 只得柏易青疑惑不解地看着他的同僚们,真就还回了话,“军师方才说了,他救了主上的狗命。” 喧嚣一秒寂静,而后重归热闹。 如同先前没听见军师话语一般,他们权当做没听见柏易青回话,在高谈阔论朗笑之中,遁走无形。 州牧府大堂之中,本该离去的陆鸦,却是忽地现身于李先硕身旁,“生气了?” “日后你莫要再拿我舅舅说笑。”不同于先前在众人面前的好脾气,此时,李先硕一副冷脸话语毫不客气。 “哦?”陆鸦却根本不打算惯李先硕的臭脾气,“想想是谁给的你这一切,你为一个妖孽与我撒气,当真是能耐了,还是说你不想要你舅舅,真想拿那妖后当你舅舅的替代品,这是提前护上了?” 李先硕半晌无言。 陆鸦也不会去跟一个人类低头,两人就这么杠上了。 末了,仍旧是李先硕先一步开口道:“仙尊,我可否麻烦你一事?” “不帮。”陆鸦想也不想就拒绝。 “一碗血。”李先硕猜到了陆鸦会拒绝,拔出匕首对着自己胳膊就是一刀,“你曾说过我身具龙气,能饮真龙天子之血,修行便可事半功倍,如今我求你,帮我,我给你血。” 陆鸦轻嗤一笑,“谁要喝你的血,你不配。”嘴上这么说,手上掐诀倒是快速,为李先硕止了血,“我先前是诓你的,我走的是灵修道路,不染血腥。” 虽然这解释声音似有若无,还是叫李先硕听见了,他算是看明白了,这乌鸦就是个口是心非的性子,为人看似冷漠如冰言辞犀利狠辣,但内里却藏着一颗火热心肠。 为李先硕止住了血,陆鸦问:“要我帮什么忙?” “仙尊,你可否去往皇城,帮我画一幅帝后鸢语的画像?” 冷嘲热讽一句,“看一死物有何用。” 说着,搭上李先硕的肩,下一刻两人竟是倒转了天地来到一处陌生地界。 “我的术法只够维持一个时辰,向东一直走便可抵达那妖后所在的合欢殿。” 李先硕本来只是奢望能看一看那颇负盛名的妖后鸢语的画像--这人与舅舅同名,当年舅舅便是被带去了京城。 哪怕有万分之一的可能性,他都不会放过! “多谢!”李先硕冲陆鸦道谢后,一路前行片刻不歇。 目送着对方远去的背影,陆鸦嗤笑一声:这蠢钝凡人,也不知道自己踏入了怎样一番算计,主人的这盘棋局怕是也该到收尾的时候了。 * 李先硕曾经预想过无数次与自家舅舅重逢的场景,但决计不是今时今日这番场面。 妖娆的姿态尽态极妍,宛若食人精气的妖孽,痴缠着当今大夏王朝的帝王。 王与后穷极淫逸,全然不顾礼法放浪形骸,竟是叫李先硕看得愣怔当场。 陷入深沉欲海之中的王与后并没有意识到宫中来了这么一位不速之客,当然这也有沈夏推波助澜刻意掩饰的助力在其中。 云雨登顶,纤长的脖颈拉扯出一好看的弧度,宛如引颈献祭的天鹅一般,那般圣洁无暇诱人向往。 也是在那一刻,帝后鸢语移转视线对视上了李先硕惊诧的双眼。 一抹笑意攀爬上床榻上那人熟悉的面容,对方用口型诉说着,“硕儿,别来无恙啊。” 先前漫无边际毫无论证的猜忌得到了证实。 李先硕不由得一步步后退,却在即将退出宫门之时发现自己已然被困顿在此间,逃离不得。 迈步下床,随意取过一件赤红外衫披在身上,行走之间内里的风光若隐若现,双眸泛着血色扬手一招,床榻之上的君王彻底沉睡入梦。 风情万种的帝后鸢语一步一步来到了李先硕的身前。 对方每走一步,都仿佛是在瓦解着李先硕那可悲的固守坚持。 直至两人四目相对,鼻息交接,帝后伸出手抚摸上面前人的面颊,用近乎慨叹般的语调道:“硕儿,你长大了,舅舅都快认不得你了。” 这句话仿佛是嘲讽一般,他变化再大怎及帝后鸢语的今昔对比天翻地覆。 李先硕沉默不言,鸢语却将手指游走而下,一如当年印证胎记一般想要探寻到唯有他们二人知晓的秘密所在。 伸出手,李先硕握上了鸢语的手。 微微偏过头,纯然不复的妖娆面容之上故作懵懂姿态,“硕儿?” “鸢语,我该这般叫你吗?还是……”目光变得锐利,一瞬不瞬逼视着面前人,“该尊称您一句王后殿下?” “硕儿是我的至亲,不用那般生疏客套的,跟从前一般唤我便好。”温和的嗓音,一如既往温驯柔和。 仿佛他们并非暌违已久天各一方,仅仅算是出了个远门重又会面一般。 若真是这般便好了。 “事到如今,还想自欺欺人吗?!” 冷漠的话语,眼神之中再也不复曾经的深情不许。 面色略显愣怔,鸢语似是在确认着什么,“硕儿?我是你舅舅啊。” “曾经是。”猛地出手一把握上鸢语的手腕。 李先硕此时胸中仿佛积蓄着一股无名之火。 或许是被抓住了敏感部位,将将平息的欲|火重又翻涌而上,连带着口中亦泄露出情不自禁的呻|吟。 由此,握着对方手腕的李先硕松手也不是不松也不是。 偏生发出这般放浪声调的家伙仍旧不知检点,反倒毫无顾忌地释放出自己的六条狐尾一拥而上环绕着两人,鸢语更是上前一步主动投入李先硕的怀抱。 贴合上对方的胸膛,听着对方有力的心跳,近乎喟叹一般幸福满足道:“果然还是硕儿的怀抱最是让我安心。” 纤长的素手拥抱着面前之人,白狐全心全意依赖着面前这位英伟的男人。 曾几何时,李先硕无比渴望能与对方有这般亲近的时光,抛却了世俗伦常,罔顾礼仪教条,彼此心意相通便可缠绵厮守一生。 他曾是这般期许的,甚至一直以来也是为了这番遥不可及的梦拼死搏杀至今…… 可…… 忽然就一朝圆满了曾经的期许,甚至他可以预想,若是他此时此刻脱下对方的外衫,任由自己心中压抑多年的兽|性|欲|望主导将这人按压在身下,对方甚至不会再像当初那般哭泣哀求,更不会冷着脸与他分离决裂。 欲念之所以为欲念,便是能蛊惑人心,引诱得人挣脱道德理智的枷锁,沦为本能所主导的野兽。 此间云绕雾缭的熏香消磨着人的意志,眼前又是自己心仪多年的爱人,对方正仰望着他,满心满眼依赖着他。 甚至对方就在自己的怀中,只要伸出手他便唾手可得。 李先硕双眼之中的光亮逐渐消失。 轻薄的赤红外衫坠落而下堆叠在两人的脚边。 红烛影影绰绰,缭绕的熏香升腾而上。 “嗯……硕儿……” 轻泣的娇吟混合着欲念深重的喘息,杂糅作人性本能的礼乐,彻底崩坏了人间法度。 合欢宫外,陆鸦冷哼一声面色嘲讽,当真是愚蠢的凡人,连梦境与现实都分不清。 在陆鸦看来,哪有什么温情缠绵,只得李先硕一人木愣愣沉醉在痴迷幻象之中。 推开宫门,沈夏来到陆鸦面前,大大方方夸赞对方道:“进步真快。” ☆、倾城祸国不殃民24 他在这边亲手调|教兰香,也没有少了给陆鸦的好处。 虽然跟主神解除契约后,他除了保留有魔族体质,其他的外挂都被封禁,但……某些记在脑子里的东西是不会被别人偷走的,比方说他曾在修真位面以及高武位面逗留过,里边的功法他都清晰印刻在脑子里,如今翻版抄写出来,也废不了多少事。 他给兰香的是高武位面集大成的武学总纲,给陆鸦的是修真集锦,都是取众家之所长的经典中的经典,两人只修精华自然能在短时间实力突飞猛进。 至于他自己…… 七秀心法不兼容这些花里胡哨,他只能寂寞地当个雷电法王外加平胸奶妈。 “主人,李先硕不日便可攻入京城,届时……”陆鸦想问到时候两人见面了是否还得真刀真枪打上一架,他本意不想对自己的主人动手。 “我男人夏衍还没死呢,你怎么净想着跟我交手?”沈夏打趣道。 沈夏这么理直气壮地一句反问,说得陆鸦哑口无言。 “开玩笑的,到时候,该怎么打就怎么打,你也别放水,总之,过完这场戏,咱们就回家种田。”当然是开玩笑的,最后这场戏他十有八九得横着离开这个世界。 不过陆鸦却将这句话听了进去,一向面无表情的酷哥小弟脸上居然有了一丝温和暖意。 沈夏看得欢喜,“陆鸦,你人设崩了。” “人……设?”陆鸦不解。 念着就快要通关出本了,沈夏是怎么放飞自我怎么来,他一步上前,来到陆鸦面前,笑得跟只偷腥的小猫似的,左右开弓用食指点着陆鸦两边嘴角往上拉,让对方呈现出一个滑稽的笑脸,“就是,你从来不笑,但是突然有一天你笑得特别好看,就像现在这样。” 到底是自己忠心耿耿的小弟,沈夏逗弄对方一番就收了手。 哪知道陆鸦却没头没脑地问了一句,“那……主人喜欢陆鸦崩人设吗?” 对方这么问,沈夏想了想,回道:“看你自己啊,你喜欢冷酷一点就冷酷一点,喜欢多笑那就开开心心地笑,你的人生你做主,不用管我喜不喜欢的。” 这么说着,沈夏回头看了看里边的动静,“他快醒过来了,你直接带他回去叫醒他吧。”说着就头也不回地走了。 目送着沈夏的背影,陆鸦内心莫名来的有些不安。 为何而不安他不知晓,但他下意识开口叫住了沈夏,“主人。” 沈夏回头,“还有什么事吗?” 思索了半晌,陆鸦最终只憋出来一句“一切小心”。 沈夏笑得灿烂,“放心!你大哥我出马,绝对没问题!”全程在演戏,唯独在小弟面前能够放飞一下自我,沈夏格外珍惜这短暂的掉马甲时光——因为他知道,即便他OOC出天际,他的小弟也会为他把崩坏的成分给自动圆回来。 得小弟如此,大哥何求啊! 这下陆鸦没有再挽留沈夏…… 曾经他曾迷惘他的主人究竟有没有真心,但那些无谓的疑惑今日通通得到了解答。 不是有没有真心而是值不值得主人去付出真心,他算是看明白了,这人世间俱是供他主人消遣的欢乐场,不论是李先硕还是如今看似得了主人真心的大夏帝王,都只是供他主人取乐的玩物罢了…… 至于他…… 若是能得见主人片刻的真实。那也足够了。 为了这一瞬的真实,他甘愿为其所驱使,无视本心真意,将自己彻底物化作一枚棋子,供主人逗趣享乐。 只要主人开心,那就够了。 陆鸦彻底看开了,不再去苦苦纠结注定得不到的虚情假意。 眼前的一切化作云烟,他带着李先硕重又回到连州州牧府。 凑到李先硕面门前,陆鸦轻扣响指,李先硕恍惚地睁开眼来,似乎还沉浸在环境之中…… 上一刻,他分明正仰躺在宫殿冰凉的地面之上,怀中抱着他的舅舅,舅舅正调皮捣蛋似的抚摸着他已然须发茂盛的下巴,“硕儿是真的长大了,方才……弄得舅舅真舒服。” 喘息着,平息着,他许久都找不回理智。 他握住了对方那作乱的手,“舅舅……” “嗯?” 翻身,双手撑在对方身侧,他俯下身,温和地、轻柔地吮吻着对方的唇畔,不含欲念,仅仅是如春风细雨一般地滋润包容。 “我心悦你。” 鼻尖轻触,他忽然觉得,即便是这人改变,早已失却了曾经的那般纯然天性。 但……鸢语始终是鸢语,不论对方变作什么模样,对方依旧是他心中永远占据着最柔软一角的存在。 纵使对方变作了如今这番心狠手辣、不择手段的亡国妖孽,对方在他心中的分量并不曾有半分损耗。 但他并没有听到对方的回答,面前人的身体越发虚化直到消于无形…… 愣怔片刻,李先硕才醒活过来自己已然回到了州牧府。 坐起身来,揉了揉发疼的额角,李先硕疑惑地看向陆鸦,“仙尊,我先前是做了一场梦么?” 陆鸦不置可否,一言不发离开此处。 就跟当初他询问对方一般,陆鸦惯爱留给人空白悬念,徒留李先硕停留在原地兀自沉思百思不得其解。 思索了半晌,李先硕最终还是决定相信自己的直觉,不论是真是假,他都得入得皇城才能弄清这一切的始末。 紧握双拳,眺望着远方,李先硕信心坚定道:“舅舅,我很快会回到你身边的!等我!” 说出这句话,李先硕更是坚定了颠覆这一腐朽王朝的决心。 既是为了身边追随者的期许,更是为了那极有可能被困于深宫之中的心念之人。 他会亲手撕开那重重囚笼,将那人重新揽入自己的怀中。 这一次,他不会再怯懦退让亦或是自欺欺人去逃避,他想要他,哪怕是江山倾覆,他也会将那人揽入怀中,与之剖白真心! * 光合二十三年秋,皇家猎场,红衣美人身骑白马一马当先,其身后身骑黑马之人穷追不舍。 “衍!追上我我今晚就让你把那些新花样通通都做上一遍!”红衣美人朗声呼喝,浑然不觉得将床上趣味公然说道出来有何不妥。 “那你今晚怕是得哭着跟我求饶了!”扬鞭拍马,黑马神俊须臾便追上了白马。 松开缰绳,夏衍竟在追上白马之时,纵身一跃到白马主人身后将人揽入怀中,一个吻落于对方发间,“追上了,怎么说先让我讨个利息?” “不!说了是今晚就必须得等到入夜!”这是厚着脸皮要耍赖了。 夏衍也不计较那般多,怀抱着美人,两人一马纵马驰骋好不快意。 最终,夏衍御马来到一处桃林,循着印象,两人来到了一株桃树前,夏衍指着桃树茂密的枝丫道:“我曾在此处邂逅过一色胆包天妄图勾引我的小狐狸精,但事后醒来才发现原是一场梦。” “呵……原来你心里除了我还装了别的狐狸,我生气了。”沈夏一本正经吃自己的飞醋。 夏衍轻笑,扳过怀中人的面颊,与之四目相对,“但我后来发现,那狐狸当真来到我身边了,他贪玩又馋嘴,还总是许些大话最后反口食言,当真是极狡诈的一只狐狸……” “原来他这么可恶啊……”沈夏装作不知。 “但,他确实是蛊惑到我了,以至于让我为了他后宫佳丽江山社稷通通都不想要了。” “那你后悔吗?”沈夏扬起脖子,一脸傲气地发问。 吻上怀中人,夏衍柔声道:“不悔,为了你这小狐狸,即便是江山倾覆身负万世骂名,我亦不悔。” 互诉衷肠含情脉脉本该是一派温情之景,远方却传来了兵戈交接的杀戮之声。 “陛下!娘娘!不好了!”连顺骑着马慌里慌张地赶了过来,“那叛军已然杀到围场这边来了!大将军与贵妃娘娘正在领兵抗敌,但寡不敌众,恐怕撑不了太久,陛下您们还是先逃吧!” 沈夏看向夏衍,“衍,我听你的。” 他们已然从皇城出逃,留了座空城给叛军,没成想叛军即刻便追了过来…… 翻身下马,夏衍走向连顺嘱咐道:“带王后离开!” “陛下!”连顺慌忙道,“万万不可啊!” “带他走!只要大夏还在一日,朕永远都是大夏的君主,”说到这儿,夏衍回头看向白马之上的美人道,“爱妃听旨,即日起,你便不是大夏王后,尔为庶民从此不涉皇权纷争!” 轻笑出声,沈夏翻身下马,来到夏衍面前,扬手便给了对方一巴掌,“我白狐老祖还轮不到你一个凡人来褫夺我的位份。” 越过夏衍,沈夏反倒对连顺下令,“大夏已亡,这里没有陛下王后,有的只是我白狐老祖,”这么说着,沈夏亮出锋利爪牙,威胁道,“我命你带夏衍离开不得回头,否则,我先替叛军杀了你。” “爱妃当真威风,”夏衍这么说着竟是笑出了声,他问,“所以,当初我遇见的,的确是爱妃。” 沈夏没有回头,他的沉默已然印证了对方的猜测。 ☆、倾城祸国不殃民25 从来没有什么懵懂蒙昧的单纯狐狸鸢语,从头到尾都只是九尾白狐老祖设下的局。 夏衍其实早就看明白了,这世上从来没有免费的午餐,有的只是顺应历史轨迹的必然,从他重获新生起,他便沦为了填充历史空洞的棋子,天命既定向来不允许个人突破更改。 即便他决心力挽狂澜,仍旧无法阻碍历史的车轮滚滚前行。 至于这狐狸所作的一切,他早已洞悉看破,却从不挑明。 为的是什么…… “你是为了覆灭大夏而来到我身边的,对吗?”夏衍追问。 沈夏这下没有再维持沉默,“嗯。” “是为了李先硕?”夏衍复又道,“苏逸被抄家后,我从他府上找出了一封密信,是汇报涿县县令捉拿到反贼李先硕的密告信,而巧合的是,朕派连顺前往涿县斩杀反贼李先硕,一月后,朕也收到了一封告密信,称反贼李先硕杀了县令及暗杀者逃窜向北境关外了,而那两封告密信皆是出自同一人,且字迹与苏逸珍藏于书房之中的一封诗文一般无二……” 说到这儿。一切真相已然明了。 连一旁的连顺也呆住了,“难道这一切都是娘娘您……” “都是我做的,不论是鼓动李先硕造反,还是来到陛下身边蛊惑您,乃至之后构陷苏氏满门,都是我的一手策划的。”沈夏如实相告,转过身,看向夏衍,“所以,你可以恨我了。” 夏衍一步一步走到沈夏面前,沈夏仰起头来,目光之中仍旧是一片傲慢之色,他预料夏衍会礼尚往来回给他一耳光。 但出乎他预料的是…… 陷入一温暖的怀抱,沈夏略显茫然,这跟他预料之中的反目成仇戏码一点也不一样。 “不想恨了,前世我负了你,今生换你来报复我,咱俩也算是打了个平手。”长舒一口气。夏衍唤了一声对方的名,“我该这么叫你吗?沈夏。” 其实他早就应该想明白了,重获新生的应该不止他一人。 那人那般傲气,颇具风骨,转世重生也不该泯然众人沦为一供人摆布的憨傻小狐狸。 月圆之下当他看到那人安抚星夜归来的叛逆宫女,从苏逸府上查出那幅丹青画卷,乃至天牢之中狐狸对苏逸的那番说辞…… 他有太多太多的机会发现此人的不同,但他都选择漠然视之不听不闻,成全了对方的诡计也全了自己自欺欺人的念想。 他到底害怕,若是真与此人相认,对方是否就不会再一脸纯然地望着他叫陛下了。 毕竟,前世到底是他卑鄙恶劣,将对方逼到了那样的绝境。 “你是不是搞错了什么,”沈夏用看智障的眼神看着夏衍,“我不是自杀。” 说到这儿,沈夏就很是无语,“我那天抑郁症发作怎么都睡不着,就想着干脆做个大扫除转移一下注意力免得东想西想。但是强迫症犯了看见窗户外侧有阴影,我就半边身子坐出窗台想要把脏东西给擦干净,哪知道我就掉下去了,我不想死,我的脑子里就多出了一个名为系统的奇怪物件,他告诉我,只要颠覆大夏王朝辅佐新帝登基我就可以重获新生,但当我遇到你的时候,他又给我发布了一个攻略你的任务,真是奇奇怪怪。” 说到这里,沈夏看着夏衍很是意难平道:“虽然你这个人吧很气人,很可恶,还很下流,但……我总觉得不能这么不明不白就死了,与其让你在我看不到的地方去独自忏悔,我选择亲眼看到你对我承认错处,我自然就应下了这个任务,我起先以为你只是跟那个色鬼长得相似,但我后来发现你们似乎的确是同一人。” 这一通话语说得夏衍恍然大悟,“你说你也是死后重生过来的?” 沈夏点头。 “你也被系统绑定被发布了任务以及攻略任务?” 沈夏再点头。 夏衍不由得朗笑出声。 所以他们这都是被系统给耍了? 但他不服气啊,凭什么他们两个人都落入了这样无厘头的圈套之中。 两人对视良久,还是沈夏先开口道:“陛下,再迁就狐儿一次如何?” 夏衍想也不想就回复道:“你想我如何迁就你?” 沈夏笑得灿烂无比,启唇,凑到对方耳畔说着只有两人能够听到密语。 * 乱军之中,赫连云清略显狼狈,粗喘着气,环顾四周的叛军,他试图劝说走另一位仍旧驻留此地的上位者,“娘娘,末将为您拖住这群叛军,还请娘娘保重凤体伺机逃离此处。” 兰香拔下珠钗,仍由三千青丝垂泄而下,用手中的匕首将那碍事的发丝斩断,撕扯开碍事的裙角裸露出大腿来方便行动。 即便是身处四面楚歌的绝境,她也不曾有半分恐惧退怯之意,“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在,我就会为王后争取一线生机,他们若想伤害王后分毫,便需得从我的尸体上踏过去。” 说到这儿,兰香先一步冲入乱军阵中,虽为女流之辈,却以一敌百勇猛无双。 赫连云清紧握手中长戟,亦冲杀其中。 不知是谁的血喷溅而出,染红了一旁的桃树枝丫,生出桃花灼灼分为刺目。 伴随着一沉闷的声响,搏杀的英雄最终倒在了泥泞之中。 一黑衣男子御马来到其人身旁,居高临下看着另一旁被压制住的女人,“我不会杀你,走吧。” “你若不杀我,终有一日我会杀了你!”兰香眼中满是恨意。 “随意。”陆鸦接到的命令是留兰香一命,他当然不会违抗自己主人的命令。 下令左右打晕了兰香后,陆鸦着人将兰香带离此处。 余光瞥向一旁被一剑刺入心脉当场毙命的赫连云清,陆鸦正思索着该如何料理这位曾有过赫赫军功的北境军神之时,李先硕打马上前,“士可杀不可辱,厚葬赫连将军。” 这一路打来除却这京城一役颇有些棘手之外,所率将士一路南下势如破竹,李先硕沿途整肃军纪从未有过烧杀掳掠之事发生,他还百姓一个清宁,百姓也自开城门夹道欢迎。 唯独在这京城之中,他险些损兵折将,若不是陆鸦身法诡谲火烧了大夏护城王师,说不准他怕已成了瓮中之鳖。 入驻皇城后,他们却没有找到帝王本尊,四下打探才知晓这皇宫早已成了一座空城。 遂追随其流亡脚步追杀至郊外围场,一路小心翼翼心惊胆战,除却此处有赫连云清与一女流之辈率军断后外,再无其他可用之将。 王朝末路,可见一斑。 感慨完毕,李先硕打马先行,循着先前从俘虏处打听来的去向,前去追踪那亡国之君以及……王后鸢语。 行至桃林深处,迎面撞上一老太监,李先硕到底不是滥杀之人,勒马问询道:“你是何人?” “大夏中常侍,福连顺。”拼着年老体弱,连顺掏出袖中的匕首,指向马上之人,“逆贼休要搅扰陛下安歇。” “夏衍当真在此?”前方已是行路尽头,亡国之君已无处可逃,李先硕并未将这老太监放在眼中,“我不杀老幼,闪开。” 虽然握刀的手略显颤抖,但连顺忠君护主的决心无比坚定,“不许你伤害陛下!” 伴随着一声呼喊,连顺冲上前来,李先硕本意是想勒马回避,哪知道一柄匕首却自他身旁划过直直扎入了老太监的心窝,令其当场毙命。 嘴中溢出鲜血,老太监双目发直,死前仍旧喃喃自语道:“陛下……老奴……先走一步了……” “不必与蝼蚁多费唇舌。”身后传来陆鸦冷漠的话语。 李先硕并未多言,御马行至桃林深处。 远远的,他瞧见一人背影,其身着一袭红衣,跪在另一人身旁,细细看去,仰躺之人着龙袍冕冠竟是大夏之主,此时此刻双目紧闭不知是已死亦或是长眠。 李先硕下马上前,试探道:“鸢语?” 跪在帝王身旁之人没有回复,李先硕又尝试着唤了一声,“舅舅?” 那人回过头来,看向李先硕,凤冠霞帔嫁衣如火,嫣红的唇似是泛着血一般,他启唇道:“陛下走了。” 是他!李先硕再也无法克制,想要上前将人拥入怀中,哪知道对方却从袖中掏出了一柄匕首指向脖颈,“你莫要过来!” “我不过来,舅舅,你先把匕首放下。”唯恐那人伤到自己,李先硕不得不后退一步。 “你如今得到了你想要的一切,我却连与心上人相守一世都做不到,”这么说着,沈夏神色戚戚然,“硕儿,舅舅累了,放过我好不好?” “夏衍荒淫暴虐枉为人君,舅舅你不必为了这样的人委屈自己守节。”李先硕真心替自家舅舅不值,在他看来,是夏衍的走狗强行撸了人走,他舅舅绝非自愿。 今时不同往日,他已然不是当初涿县的无名小卒,只要他愿意,他也能以江山为聘,许舅舅一世安乐。 “他可以为了我放弃所有,只愿我开怀常乐,”说到这儿,沈夏质问面前人,“夏衍不计较我的污名,不计较我杀了多少人,内心又有多暴虐歹毒,你能吗?”说到这儿,沈夏笑道,“你连我委身那涿县县令都觉得我肮脏不堪,你有什么资格评判我的夫君夏衍。” 说到这儿,沈夏俯下身,扑入君王怀中,即便对方早已身死周身寒凉,“硕儿,我为你做的已经够多了,如今换我祈求你为我做一件事可好?” “舅舅请说。”李先硕到底不忍心拒绝。 然后他就听到对方说道:“杀了我。” ☆、倾城祸国不殃民26 双目圆睁,李先硕颤抖着嗓音道:“舅舅……” 闭上眼,沈夏再一次催促道:“我现在就这一个心愿,你若不愿意帮我完成,我便自己动手。” 欺骗自己的任务对象自尽后,因为排除了一切不稳定因素,李先硕登基称帝已然是板上钉钉,他的剧情主线任务已经判定完成。 任务都完成了,这索然无味的副本世界待着也没什么意思。 但他不知道李先硕这个韭菜的攻略进度如何,便打算利用自己的死发挥最后一点光和热。 不过,这个韭菜着实有点个性,并不如他的攻略对象那么好商量且听话。 “我做不到,舅舅,不要逼我。”李先硕不明白,一切都在往好的方面发展,为何舅舅竟如此执迷不悟,那暴君究竟哪里好了?! “硕儿,想听舅舅讲故事吗?”虚弱的话语飘入李先硕耳畔,李先硕当然不会拒绝,能够拖延时间想办法劝回舅舅实乃当务之急。 “想听,那……舅舅就给你讲一只傻狐狸的故事。”略微回想了一下,沈夏用着略显怀念的口吻娓娓道来…… “芒砀山上有一只修行了百年都不会化形的九尾天狐,他自小与他的胞姐相依为命,但有一日,他的姐姐不知去向,等到他再寻到他姐姐的时候,他姐姐已经躺在一血泊之中奄奄一息,他姐姐告诉他,她还有一个孩子流落在人间,希望天狐能帮她寻到那孩子,但天狐道行低微连化形都不会,他便找到了传闻中芒砀山的大前辈寻他帮忙助他早日化形寻到他胞姐的遗孤,大前辈答应相帮,却要走了天狐的八条狐尾作酬劳……大前辈帮天狐找到了他胞姐的孩子,两人幸福地生活在一起,一切似乎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说到这儿,沈夏看向李先硕,“后来他胞姐的孩子被构陷入狱了,为了救回那孩子,天狐傻傻地答应了县令的要求委身于他,但那县令事后却改口说得一月后才能放人,牢房之中酷刑难熬那孩子如何能熬过一月?走投无路的天狐又找到了那位大前辈,这次,他以狐心为代价希望能保全他外甥的性命,但交易过后,大前辈主动与天狐相商,希望天狐与他一道顺承天命辅助新君,大前辈留下来辅助那孩子,我听从大前辈的安排被送往京城来到了大夏君主身边。” 说到这儿,沈夏笑得很是勉强,“失去了心,便丧失了一切明辨是非的理智,这样的我,却遇上了能不计较我一切不堪真心实意待我的人,但我带给他的永远只有算计与灾难,可即便是这样,在最后关头我哄骗他为我去死他也心甘情愿。” 说到这儿,沈夏残忍地揭露着自己曾经犯下的罪数,“后宫诸妃确是我所杀,我挖了她们的心,只是想看看活人的心是如何跳动着的,因为我没有心;我更是诬陷当朝丞相令他蒙冤而死,将其剁成肉酱喂给了他的生父,因为他纵容他的亲人欺辱你我,那他便该死……” 说到这儿,沈夏略显神经质,因为情绪过于激动,连狐耳狐尾都掩藏不住,双手也变作尖利的兽爪,面上满是妖纹,明显是一副走火入魔的样态。 陆鸦来到此处,一看到沈夏这幅样态,想也不想便冷然道:“我早已告知于你,失去了心你便会沦为纵欲作恶的邪魔,如今你已然走火入魔,我不得不替天行道除了你。” 这么说着陆鸦一步上前,哪知道却让李先硕拦住了去路,“仙尊请你放过我舅舅!他之所以沦落到如今这般境地,皆是为了我,你既然助我,那也应当体谅我舅舅,他有何错?” 言语极为讽刺,陆鸦并不想跟李先硕打感情牌,“他没错?那天下苍生黎民百姓有何错?苏氏满门忠烈有何错?后宫诸妃那些无辜女子有何错?何苦要受到他的祸害。” “那也不该是他一人之过!”李先硕极力争辩,“是夏衍之错!是那暴君的错,若不是他偏听偏信,如何使得奸佞当道民不聊生?” “你是想要纵容包庇这妖孽?”陆鸦最后质问道。 “我所做这一切都是为了……” 不等先说说完,沈夏冷不丁问道:“所以你也认为我做错了吗?我做的那一切,都是不被天道所允许的吗?” 李先硕没有立刻回答,思索了半晌正想回应,刚一回头,却见着一股鲜红的热流喷溅上了他的脸颊。 沈夏最终还是用那柄匕首划开了自己的脖颈,当着李先硕的面自尽而亡。 喉间鲜血喷涌而出,匍匐在君王怀中,沈夏将自己蜷缩作一团,像是极为怕冷的模样。 他看也不看李先硕一眼,仅仅是呢喃道:“陛下……你抱着我暖暖我好不好……狐儿怕冷……” 话音未落,便打回原形化作一毛色雪白的狐狸,蜷缩在大夏君王的怀中。 曾是在这片桃林,九尾白狐飘摇而来,狐言狐语蛊惑君王,还是在这片桃林,油光水滑的白狐从树丛之中窜了出来,跃入君王怀中邀宠献媚……如今还是在这片桃林,执迷不悟的狐妖害死了他的王,却像是个无家可归的孩子一般,在生命的最后时刻回归到君王身边,将自己蜷缩作一团,汲取着君王身上最后一丝温暖。 他的确是个妖孽,但却有一个不计较他机关算尽铁石心肠狠辣歹毒的王,愿以肉饲鹰成全狐狸的胡作非为,为的仅仅是对方驻留其身边的片刻温存罢了。 [陛下,再迁就狐儿一次如何?] [我不想任务失败,那……陛下为了狐儿失败一次可好?] 虽未回应好或者是不好,君王却直接用生命成全了对方最后的任性。 两人的任务注定冲突,一人的成功必以另一人的失败作铺垫,这是一无解的难题。 * 车水马龙,祁锋觉得自己好似做了一个梦,躺在床上恍惚片刻后,祁锋赶忙抓过一旁的手机滑动解锁:2014年3月4日。 就是这日!这是沈夏跳楼那日! 现在刚过零点,他应该还来得及! 祁锋跟自己的经纪人打听到了沈夏的住处,而后驱车狂飙,路途之中他一次又一次拨打对方的号码,都是无人接听。 “一定要赶上!”祁锋焦急祈祷。 为了这次重逢,他跟对方双双搭上了性命。 他为了对方的主线任务放弃了自己的任务选择自尽抹消掉最后一丝不稳定因素,同时,为了成就他支线任务的圆满获得额外的许愿,那人承诺会在他死后不久追随他殉情自尽。 他其实没有奢望对方陪他一同赴死,但……他死后,系统再次激活。 【主线任务:阻止大夏王朝的覆灭——已完成。】 【隐藏支线:朱砂泪,将狐妖鸢语的好感度刷至100,达成一生一世一双人——已完成。】 【宿主获得许愿机会X2】 主线任务也完成了?怎么会? 容不得他想那么多,许愿倒计时已经开启,祁锋不得不紧急诉说出自己的愿望:1.送我回21世纪!2.我希望能让时光倒流回2014年3月4日零点! 他耗费了两次宝贵的许愿机会…… 他没有选择去抹消掉他曾犯下的过错,因为那么做太过卑鄙,对方从未原谅过他,他也不能依靠时光倒流的方式去达成自我原谅。 他选择了3月4日这一天,为的…… 终于,他来到了沈夏租住的公寓门前,大力敲击着房门,没有人开门。 观察了一番,祁锋试图感受一番他在夏国时候双修来的灵力是否还有所保留,结果出乎预料,他居然把双修来的灵力也带过来了。 想也不想,一掌推开了房门。 祁锋疯了似的闯进公寓内大声呼喊,“沈夏!!!” 但喊了半天都无人回应,祁锋突然有了一个不好的预感,他来到一旁的窗台前,探身往外张望…… 不会已经…… “我记得我走之前锁了门呐。”门外,沈夏正提溜着塑料袋一脸疑惑地看着打开的房门。 听到这声音,祁锋赶忙冲了出来,沈夏看到祁锋跟看到鬼似的,“你……你怎么来了?” 祁锋什么也没多说,一步上前便将人揽入怀中,“太好了你没事。” “我当然没事了,你……”沈夏想了半天才反应过来一把将人给推开,“你半夜闯我家里来干嘛?” 祁锋一瞬不瞬看着沈夏,忽的,他双膝跪地,跪在沈夏面前,叩首诚恳道:“对不起,之前是我太过自私,伤害到了你,对不起!你想要怎么惩罚我都可以。” 沈夏一脸便秘的表情看着面前的祁锋,“我可以说句大实话吗?” 祁锋哪里敢拒绝,“当然可以!” “那个……其实吧,你技术真的很烂,技术这么烂就不要学那些霸道总裁玩强制了,这是我的真诚建议。”沈夏尝试着将内心的真实想法传达给对方。 以为对方会对他破口大骂,没想到最后居然是这么一没头没脑的抱怨,祁锋疑惑不解。 沈夏来到祁锋面前蹲下身,“时光倒流的不止你一个呀,我也有两个愿望……”这么说着,沈夏有些惋惜道:“早知道你会跟我许一模一样的愿望,那我还不如许愿自己变成绝世大美人然后有花不完的钱,突然发觉自己很亏。” 暗自笑得开怀,抬起头来,祁锋郑重其事道:“在我心里你就是世界上最好看的那个人,至于花不完的钱……我以后会努力拍戏,把钱都给你,让你躺在钱海里边挥霍一辈子。” “听上去不错。” 作者有话要说:祝小可爱们儿童节快乐~ ☆、倾城祸国不殃民[终] 是以,经历一阵兵荒马乱后,从现世折腾回古代再重生回现代的两个冤家,关起门来坐在沙发上,一人捧着一罐啤酒,看着午夜情感频道。 “你的病没事了吧?”祁锋关切道。 “再糟糕的病我那么造作一通也都好了。”虽然节目很烂,但沈夏还是看得津津有味。 “那就好。”祁锋长舒了一口气。 之后两人维持着长久的沉默,沈夏将空掉的啤酒罐扔到一旁,打了个呵欠就一脸困倦地站起身往卧室走去了。 祁锋没敢跟上去,打算在沙发上将就一晚。 临到门前,沈夏却一脸疑惑地回头道:“你不打算给我暖床吗?我们之前一起睡的时候都是你抱着我的。”这显然是两人在大夏时候的习惯。 “我……”祁锋愣怔,“我可以进去吗?” “老夫老妻了怎么不能睡一起,你傻啊?”沈夏笑骂了对方一句先一步走进了卧室。 祁锋痴愣愣地看着,而后笑出了声,追寻着对方的脚步,祁锋追进了对方的卧室。 房门紧闭,不一会儿,房中便传来了嬉闹之声,之后嬉闹声变了调,老夫老妻终于找回了应有的相处之道。 夜色静谧,天高云阔。 同一片天千年前的大夏王宫,李先硕手中紧握着一枚印刻着火焰纹络的玉佩,愣怔出神。 “陛下,子时了,该就寝了。” 李先硕摇了摇头,“今日是他的头七,我得等着他,他若是回来寻不到我,会生气的。” “陛下……”见劝不动,小太监也只得恭敬退下。 与此同时,千里之外涿县,黑衣男子正守于帝王陵墓,对月独酌。 大夏亡后,敕封功臣之时,李先硕加封陆鸦为异姓王将自己故乡涿县所在的连州封赏给了他。 陆鸦请旨将连州改为夏州,李先硕应允了。 事后陆鸦将被追封为幽帝的夏衍的尸骨带去了夏州,并为其修建陵墓,将自己的宗谱并入了大夏王室之中,这一行为自然会引来非议,但李先硕并未追究。 脚步声传来,顶着一头参差不齐短发的兰香来到墓前,瞥向陆鸦,嘲讽道:“虚伪。” 人都死了还弄这些花架子,做给谁看呢,反正主子到底是看不到了。 “他让我照顾好你,我不能食言。”一如当初听从沈夏命令照料好李先硕一般,如今陆鸦也遵从着沈夏的遗志,将兰香护佑到了自己羽翼之下。 不屑一笑,兰香没再出言嘲讽对方,诚如对方所言,既然对方是在遵从主子遗愿行事她也不能罔顾主子的一番心意。 她来到墓碑前,恭敬跪下,静静祈祷:望陛下与主子能在来世结为恩爱夫妻,白头偕老永不分离。 主子守诺,保了她一世安乐,那她的余生也将用来为她的主子祈福。 一年、两年……年复一年,直到她再也求不动为止。 期望苍天有眼,看在信女如此虔诚的份上,护佑陛下跟主子能在另一个世界再续前缘。 旁观兰香祈祷,陆鸦从始至终都静默不闻。 抬起头,仰望天边明月,不知为何,他忽然觉得心间一角颇为空旷,缘何为此,不得而知。 闭上眼,耳畔仿佛传来一人的呼唤。 [小乌鸦~醒过来,跟大哥我回家啦~] 嘴角浮起一抹笑,这一次,不用对方非要用手拉扯着他的嘴角,他也可以笑得一脸温和暖意。 兰香睁开眼看向一旁的陆鸦,只见黑衣男子闭眸浅寐,连睡着的时候都是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冷若冰霜的模样。 她从来没有看到这个怪人笑过…… 或许,这没心没肺的虚伪之人,连笑都不知该如何笑吧。 拍了拍衣衫上的尘土,兰香折返离去。 在她看不到的角落,她所以为的冷漠之人,似乎看到了一极为温馨暖意的画面,冰冷的假面被和煦的笑颜所取代,诚如有一人评价过的那般:你从来不笑,但是突然有一天你笑得特别好看。 不远处,传来了乌鸦嘎嘎的叫声。 森冷的月夜多了两位不归人。 人间繁华尽云烟,不过大梦一场。 * * 【有一种爱情叫做“纵使江山倾覆,我独爱伊人”】 今天是某个混蛋的死祭,从现世折腾回千年前的夏朝再折腾回现代,这个混蛋说要挣钱给他挥霍真就是将后半辈子的片酬通通都塞入了他的口袋。 七老八十老得掉渣了,还要拖着一副老骨头去跟外国佬拍激情四射的枪战片,为的就是高大三百万美刀的片酬,“等拍完这部片我带你去海边度假?” 沈夏没有说好还是不好,仅仅是为对方取过帽子催促着对方赶紧出门别耽误了班机。 但都说flag这种东西不能乱立,这老混蛋去的时候精神矍铄却再也没能笑容满面地回来。 波音系列的飞机再次不靠谱,带着那个老混蛋一起沉到了大洋底。 沈夏面无表情地为那个老混蛋办完了葬礼,接受了几乎大半个娱乐圈后辈平辈们的叨念及劝慰。 埋那个老东西的时候面无表情,等到人都死过了,如今看着这么个视频,沈夏才恍然大悟他跟这个算是公司包分配分给他的混蛋攻略对象居然已经有了这么多回忆。 从才出道的“帝后”CP到后来或是对手或是合作拍档,乃至到一部算是为两人高调出柜公开恋情而拍的同性恋影片,以及之后那么多的影片影视剧剪辑,整个CP向祭奠视频足足剪了有999分钟将近17个小时,都快赶上一部电视连续剧了,他们有合作过这么多影片吗?还是说他们俩太敬业了,拍了过于多的影片以至于剪出来的素材都爆仓了。 999分钟,沈夏一分钟都不落地看完后,莫名觉得心间空空的。 最后一P不是关于他们来的视频剪辑,而是UP主自己的独白。 “这里是四叶草,其实一开始让我磕帝后CP我是拒绝的,我一开始是被小哥哥的鸢语圈粉算是小哥哥的唯粉对帝后CP没什么感情也不怎么感冒,我本心是盼小哥哥他独自美丽的。 但是后来都懂嘛,因为一部《惊艳》官方按头让我磕,我当然只能磕了,一开始其实我心里边觉得爱情这种东西真的只存在在影视作品中,现实里面其实我不太对小哥哥跟他家陛下抱有期待。但是时间是检验一切爱情的验金石,小哥哥跟他家陛下用一辈子的甜蜜幸福把我的脸打得啪啪响。 每一次看他们俩接受采访,小哥哥一脸嫌弃却会明里暗里护陛下,然后陛下就不说了,永远都是个陷入恋爱的傻子铁憨憨一枚,每次被采访,三句里面必然有一句提到小哥哥,我真的是酸也酸不过来。 他们一直这么秀这么黏糊,作为小哥哥的粉丝,我真的都快被他们俩甜都到融化了。包括陛下这次飞往美利坚拍遗作《跨越黎明》,杀青时候陛下一把年纪笑得跟个孩子一样说想要快点回到小哥哥身边他想家了,看到那儿我真的……”说到这里UP嗓音有些哽咽,听得出来UP主年纪并不年轻,已经上了年纪还会哭得这样伤心,弹幕上纷纷都是安慰以及同泪目的字眼。 “不好意思,直到现在我都不敢再去回顾陛下那段采访……陛下走后这几天UP本身也很抑郁,干啥都提不起来劲儿,感觉追了大半辈子的CP忽然就BE了,我真的难以接受,不,其实不是BE……算了也不知道怎么说了,然后闲着也是闲着就把硬盘里边存的素材都翻了一遍然后整理出了这个CP向剪辑。还是那句话吧,祝小哥哥跟陛下百年好合,不光是这一辈子,下一辈子,下下辈子,下下下辈子……都希望你们能好好的!” 视频末尾弹幕刷屏都是祈祷。 而他的微博最近也被粉丝给刷爆了,沈夏没有去理会,他窝在沙发上,安静得像一尊雕塑。 终于结束了…… 就像视频中那位UP说的一样,努力了这么久,扮演了这么久的幸福忽然有一天告诉他不需要假装恋爱与幸福了,就莫名觉得心间的位置有些空。 有的人假面戴了太久他自己都分不清何时为真何时为假。 也因为这一次的经历,沈夏不禁反思,他果然不该太守信用,在任务完成后他就应该果断登出这个副本,这样就没有后续那么多的幺蛾子了。 何必呢? 搞得他现在还要再主动去死一次。 来到厨房,从切水果的小刀筛选到剁骨头的砍刀,最后沈夏一样都没有选。 走出厨房一路来到阳台,现在是凌晨3点39分,不知道是巧合还是怎么样。 沈夏翻越围栏,仰望着天空往前踏出一步。 之后只听到砰然一声巨响,楼下炸开了一朵血花。 就跟才来这个副本世界一样,沈夏有始有终地选择了在同一个时间点一跃解千愁给这无聊的人世间贡献了一副人体艺术绘画珍品。 不提他在祁锋头七这日选择跳楼这事儿给这个世界带来了多大的震撼,以至于他们这对死gay居然因为死亡得颇具艺术感而名垂青史,比之他们作为鸢语夏衍的时候名声好听了太多。 但这些身后事跟已经脱离这个副本的沈夏已经没有半毛钱关系了。 作者有话要说:攻任务没有失败,因为小乌鸦神助攻圆满完成任务,小乌鸦心甘情愿去当夏衍的儿了,大夏没亡。 全场MVP颁给陆鸦。 这篇文就这么完啦,勉勉强强写了个比较能当大结局的结尾。 以及,扑街作者期待与小可爱们新文再见,8号开文感谢继续支持! 新文指路:《多谢师尊不杀之恩[剑三]》